耳廓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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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10/24 0: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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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妈妈挂了电话之后,小译轻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环顾家中四周,垃圾桶很干净,早上刚刚倒过,桌子上的小物件也收拾好了,新买的鲜花开得热烈,一切都很好,干净整齐一丝不苟。她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空荡感是怎么回事,但多思无益,或许只是工作太累了,还是早点洗漱休息吧。清明的时候去爷爷家,小译发现一向活泼的小侄女这次倒有些安静。听嫂子说她迷上了做手工,写完作业总是躲在房间里折星星,买了好多漂亮的纸带跟造型好看的透明玻璃瓶。“总算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了,她做手工的时候比较乖,我们也省心不少。”嫂子笑着对小译说,带点欣慰,带点如释重负。打上一盆凉水,掺入热水后拿手划拉几下,顺便试试水温是不是合适,做完这些,小译搬来小凳子、撩起裤腿准备开始泡脚。她爱泡脚,冬天尤甚。倒不是信什么养生之法,只觉得被温水包裹住的感觉很舒服,闭上眼睛好像漂浮在一个失重的空间里,失去时间感、秩序感。小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爱做这些手工的活计,刺绣、编星座手链、做珠串小包等。小学门口小店的老板娘很凶,一副爱买不买的样子,仗着地理位置好派头十足。虽然小译不喜欢她的态度,却不得不承认,她家的东西比其他小店的好一些,因此总去那里买些原材料。这些小物件不值几个钱,送人既寒碜也珍贵,就看收礼物的人怎么想。阿豪就是把她的手工作品视如珍宝的那个人。

第一次见面是高一开学,阿豪是她后桌,两人彼此相视一笑算是认识。她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目光总是流连在阿豪身上,多看一眼都是小小的欣喜。

阿豪cm左右,不算太高,但人白白净净的又生得削瘦,倒是招人喜欢。他话少,安静,但却很爱笑。小译作为小组长收作业的时候,阿豪抬头看她,总笑着把作业本递给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也有可能是这个时候,阿豪这个名字就像一粒种子落在了少女懵懂的心头。

小译有一个小镜子,下课的时候总爱照。同桌每次都学着《白雪公主》里王后的语气,“魔镜魔镜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臭屁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然后哈哈笑着逗她玩儿。小译从来都不恼,脾气极好。

可能是打小练字、做手工的缘故,跟同龄人比起来,小译总是十分耐心不急不躁,做事情也都安排得妥当,有条不紊。除了那次运动会。

小译查好了阿豪要参加的项目,快快乐乐地在跳远场地看着男孩子们努力的模样。可是比赛到一半,天却突然下起了雨。小译第一反应是阿豪肯定没带伞,于是匆匆忙忙地跑到班级的大本营里找同学借伞。

等她回来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阿豪正淋着雨跟朋友们一起回去。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小译居然一口气跑到他跟前,把伞用力塞到他怀里,不曾抬头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什么心情,转身就逃了。

背后有一瞬间的静止,然后爆发出了各种揶揄的玩笑声,她侧耳听了听,没有听见阿豪的声音,心情变得忐忑又复杂。

跑啊跑啊,小译找到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大口喘气。她脸色跟煮熟的小龙虾一样,双手还微微颤抖着,胸口像溺水般窒息。那一瞬间的勇气,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慢慢蹲下来,有些想哭,眼泪就在眼眶打转,固执不肯落下。

她想起阿豪有一次考试失利,晚自习开始了很久,他的位置上还是空的。她不放心,趁着课间出去找他。在学校的东操场看到一个身影孤独地坐在那里,她不确定是不是阿豪,于是又走近了些。

由于东操场比较小,已经废弃很久了,偶尔才会有人过去打理,因此草坪上的野草总是葳蕤茂盛。阿豪就在那片野草中间,不远处是生锈歪斜的足球门,橘色的路灯打在他身上不觉得温暖反倒增添了几分惨淡。

“一个人在那里胆子真大,也不怕虫子咬的么···”小译安了心,又偷偷嘟囔。她站在阿豪身后不会打扰他的位置上,陪了他好一会儿,直到晚自习上课铃声响起。她借口班主任问他去哪里了,让他跟她回去。

路上,小译酝酿了很久,只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你别难过了。”说完抬眼偷偷看他,第一次,阿豪没有像平时一样腼腆温柔地笑着。他没有看她,只是轻声应了一句“恩”。

在那短短一段路里,小译陡然生出一股想要保护他的豪气,她觉得,阿豪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总是自信又温柔,同学们都爱跟他做朋友,但其实,他是孤独的吧。

想到阿豪的脸,想到他的笑容,想到自己每次下课偷偷用镜子看他,想到第一次加他QQ的时候紧张又兴奋,想到走在路上故作高冷不跟他打招呼过后又暗自懊恼,想到答应同学一起吃火锅仅仅因为他也会去······

想到这些,小译的眼泪终于一刻也待不住了,奔涌而下。从来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挫败,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觉得自己如此不争气,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觉得自己应该是完蛋了。

那把送出去的伞,把所有都破坏了,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用自己的方式去喜欢他,他们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全班都会知道自己喜欢阿豪的,太蠢了太蠢了太蠢了!小译为那些不为人知的情愫见光死亡,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为有些连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日子一天天过,仿佛跟之前没有任何区别,除了,阿豪没有再跟她说过话。小译从一开始的忐忑、羞愧、后悔,到渐渐平复心情,觉得,就这样吧,彼此当个陌生人作为句号也不错。

有个成语叫峰回路转,人生常常这样。

在送伞事件过去一个月后的某天课间,阿豪用笔戳了戳小译的后背,给她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XXX,我好喜欢你”。

泡完脚,刷完牙,洗完脸,小译躺在床上,可是怎么都睡不着。前几天,她已经把跟他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打包寄给了奶兔星球的旧物寄存栏目组,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取回来。好的坏的都让它留在过去吧,“我要接着向前走啦,希望你也是”,虽然这么想着,小译却感觉耳廓有些痒,好像是那个人轻轻在耳边呵气,却原来是不听话的眼泪流下来。温州和马来西亚到底有些远,生活的繁琐把人压得喘不过气。荷尔蒙渐渐淡去,彼此都不知道未来的模样,费力维系感情是否值得要用天平衡量。那就,算了吧。小译想起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他们一起出去毕业旅行,拉着手走过城市的街头巷尾,把肚子吃得饱饱的然后嘲笑彼此是猪。她看到阿豪的备忘录里面记着关于她的细节:喜欢干净,每天都要洗头;爱睡懒觉,早上起床懒懒的声音很可爱;吃不来粉条;XX年XX月XX日知道了她也喜欢我;······小译在彩纸上一字一字写下对他的喜欢,然后折成星星,存了满满一瓶,也在那个暑假送给了阿豪。不知道那瓶星星他是不是还会留着,但是不管怎么处理,都跟她再无关系。再见了。??

一些不重要的话:

本故事纯属虚构,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有一天,同事给我发消息,说旧物寄存收到一本自制的书,她大概翻看了一下觉得我会很感兴趣,于是让我去看看。

我把那份旧物带到自己的工位上,就好像小孩子挖宝藏一样认真地查看每一件物品:几封信件,一本空白的笔记本,一条刻着泰勒·斯威夫特名字的项链,一根皮筋,一张泛*泅墨的小纸条上写着“喜欢你”,当然最重要的,一本自己制作的告白书。

我看完了那本书、那些信件,了解到它们为何成为了旧物。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故事里的一些细节是自制书上写的,还有一些则是自己成长中的。

当我看到书中那瓶内里写了字的纸星星的照片时,好像搁浅已久的残舟又再一次被海浪扑打。我记得自己也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我记不清具体了,到底星星里面写了什么,那瓶折了好久好久的星星送给了谁,收到的人说了什么话,全部,记不得了。

难过,是真的。

于是我把这瓶星星作为故事的开头,一把开启生锈门闾的钥匙,回到那个心怀浩瀚宇宙的时间段。不用昂贵的礼物掩饰真实的无心,愿意把最珍贵的时间和心思送给中意的人。

浪漫不死。

—end—

(最后在线卑微求一个“在看”呜呜呜,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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