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第期
富贵有余（国画）朱广宏作
采耳就是掏耳朵，人称“小舒服”。小时候，路边街角，剃头匠夹只白色剃头包，给人们刮须剃头掏耳朵。印象最深的就是掏耳朵，剃头师傅左手五指分别夹着掏耳神器：挖耳勺、耳镊、刮耳刀、鹅毛棒等，右手则轻捏工具，凝神屏气在顾客的耳朵里施展技艺。被掏者一开始是紧张地端坐着，头被剃头师傅僵硬地搬弄，面部表情是惊恐状。随着师傅精湛技艺的发挥，顾客大都全身放松，头歪斜着，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另一只则紧闭，嘴巴朝被掏的耳朵方向努起，当感觉舒适到极致时，这些表情就定格好几秒。因为小时候这种小舒服都是大人们享用的，我们小孩子只有围观的份，更何况女孩子呢？享受一次专业掏耳一直是一件令我神往的事情。前天，陪客人闲逛，一天下来几个人腰膝酸软，就去足浴店足疗，这里有一个特色项目：四川民间采耳。高挑清瘦的采耳师傅头戴采耳灯在各个足疗室间穿梭。师傅来到我们房间，笑着对我说：“你好久不来了！”老熟人似的。我们寒暄几句，精彩的四川民间采耳就开始了。刚开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耳廓上轻拂了几下，似和暖的春风轻吻了一下你的面孔，稍微有点小痒，也就是提醒你采耳正式开始了。紧接着一个刷子似的东西在耳朵的里里外外轻轻刷了一遍，有点像过年前的除尘。然后感觉耳勺伸进了耳朵深处，把那些分泌物从耳壁上剥离再缓缓地移到耳洞外，那时有点小紧张，我不敢动弹。接下来，又觉得有一个小刀在耳洞里按顺时针方向刮了一圈，这个时候虽然有刀，却很适意，好像久未沐浴的孩童，洗了个热水澡。正当我进入状态时，一根细长的鹅毛棒优雅地游离进耳洞，先在门口轻旋了几下，似在掸尘，耳边有一点痒痒的，慢慢地越旋越深，那痒痒的感觉也向深处渐进，似一泓清泉在舒缓地流淌。鹅毛棒越往里，旋转愈加迅速，那痒变得酥麻起来，那一泓清泉开始飞奔，耳蜗里似乎有了轰鸣声。这时耳朵上又来了一个一尺来长的叫采耳振子的神器，在鹅毛棒上轻轻一划，哇！耳朵里似千*万马咆哮而下的大瀑布，那酥麻了的痒向全身的毛孔迸发！这怎么能叫小舒服？分明是说不出的舒爽！正当我飘飘欲仙时，耳朵里所有工具都离开了，采耳师傅轻按我的耳洞后说：“您的项目做完了。”此时，周围一片寂静，这就采完了？我意犹未尽。作者简介袁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