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读史蒂文斯
在正午的飞机上读史蒂文斯,读到他的雪人,
那寒冷的替身与人质,星系赤贫的亲眷。
“霜晶和盖着雪壳的松树的枝条。”
从机窗望出去,无数朵白云静静歇卧,
像是宇宙深处刚刚下了一场大雪。
播音员用两种语言播报曼谷的地面温度,
而书页里的雪,是第三种语言。
傲慢的冰淇淋皇帝,像濒危的物种
拒绝被走私。那比象牙更倾向于虚构的雪,
被拒绝运往不可辨读的纬度——带着
一个比难民更饥饿的寺庙,教义与虚胖的币值
以及僧侣般拒绝解冻和消融的意志。
年10月1日
年1月7日修订
◎公园即景
蜻蜓低飞,双翅挑起一担滂沱乌云。
最大的绝望是金钱松下的绝望,
因为头顶并无钱币落下,脚下的人造草皮绿得
依旧不够诚实,而松鼠心不在焉的问候训练有素。
蝉鸣刚与社论的嗓门打成平手,
但跟骂街的蝗虫相比,仍然稍逊一筹。
人工湖的涟漪一圈一圈,似乎有一个中心
把我不断推远,成为远景、郊区、界桩,景深等待冲洗
圆周率的小数点后面不断涌来的茫然。
成群结队的螺蛳像一场尚未获得批准的游行,
口号还来不及喊出,就已被押解到饕餮者的嘴边。
不管风朝哪个方向吹,荷叶上的水珠
依然稳稳地坐在那里,任凭池杉在倒影里
细数针叶,获得一种自我的对焦。
木质长椅仍然是空的,鱼在缺氧中浮出水面,
争相啄食一张边缘翻卷的肺叶。
年8月18日
◎去见国师的路上
去见国师的路上,车辆很拥堵,挖掘机
在诗和现实的互相抵制中持续轰鸣。
幸亏一路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