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兔子分享的第本小说
《第六感女神》
作者:逐心
文案
林沫是娱乐圈柯南
林沫第六感女神
林沫认为,这是个青梅竹马、破镜重圆,怯懦少女奋斗成神的励志故事
元先生认为,这是个伪装禁欲的腹黑男步步为营,撩得娇妻归的爱情童话
作品标签
主角:元焯林沫
配角:神助攻s
其它:情有独钟青梅竹马娱乐圈甜文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都市小甜饼之焯沫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字
是否出版:简体出版
签约状态:晋江已签约
正文章节
第1章重逢(1)
正月末,南方城市冷中带湿,雪花来不及着地就融化成水,风冷飕飕的直钻骨头。
林沫举着伞,冻得指节生痛,若不是顾及“高档礼服”,她恨不能扔了伞,将手藏进兜里去。
风雪天,空出租车原本就少得可怜,她已经被第三辆出租车拒载,终于忍无可忍:“拜托帮帮忙,我可以加付车资的。”
司机这才看清拦车的是个三分眼熟的美人,生得精灵似的勾人眉眼,不由怜香惜玉多解释一嘴:“今儿个狮王桥那边的锦元天地开业,还不得堵出三条街美女,你就甭凑那热闹了。”
“没时间了,”林沫看了眼腕表,“要不您载我朝狮王桥方向开,能到哪算哪,行吗?”
司机拗不过,只好接了生意,边开车边闲聊:“你这也是去看那位元先生?我可还记着大半年前,三门街的那家锦元开业,一群小姑娘花枝招展的跑过去,说是去看什么G-boys。结果,到晚上我再来接单,小姑娘们就都在叽哩哇啦地说什么‘元先生’了。”
说罢,司机笑着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你这么大的姑娘不最爱做灰姑娘的梦?”
正说着,林沫余光只觉得车窗外景物激烈一晃,熟悉的不安感立刻席卷了整个胸口。
不过是一瞬,再定睛时,一切如常,但她还是抓紧了扶手,匆匆吩咐:“麻烦靠边停车。”
司机纳闷:“咋了?还能再朝前开一点,风大雪急的,你下车也不好走。”
心脏咚咚急跳,林沫说:“这车可能要出问题,您赶紧靠边,别开了。”
“我这车刚年检过,能有啥问题?”司机缓下车速,变道靠边,“得得得,让你下,你别咒我车。”
“我不是咒你,”林沫脸色发白,“只是安全起见——”
话没说完,只听出租车后方发出一声尖啸,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等停稳了,司机下车一检查,回来时心有余悸:“不知道什么玩意卡进去,搞得刹车抱死。还好发现得早,再往前上了狮王桥高架再急刹可就危险了。”说着,眯眯眼硬是瞪成小铜铃,“可你说的时候还没动静啊,你咋知道的?”
林沫抿抿嘴没搭话,飞速将车资塞进对方手里:“我赶时间,先走了!您自己多小心。”说完,踩着细高跟健步如飞地朝狮子桥方向赶。
司机报了保险,开着广播等拖车,电台里,DJ正在闲扯。
“……本次锦元天地新店开业,不仅邀请了小天后辛燃,还出人意料的请了另一个女艺人。”
“哪个?”
“有娱乐圈柯南美称的那位啊。”
“为什么是柯南?”
“走哪儿都是命案现场啊!”
“哈哈哈……太夸张了吧,谁啊?”
“林霉霉嘛!”
“天,元氏财大气粗怎么会开业找她来站台,就不怕……”
DJ欲语还休,司机倒是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难怪刚刚的美女有点儿眼熟,那不就是林霉霉嘛!难怪这车好端端的出故障,原来是天上掉下个林霉霉给砸的!
百无聊赖中,司机拨打了电台“对,刚刚我载林霉霉去狮王桥,好端端就刹车抱死不能动弹了……”
*
锦元天地。
商城有六层,一层中央被水池,喷泉围绕的舞台足能容纳百人。
此刻喷泉水池外围着熙熙攘攘的年轻男女,中央则是各方大咖你来我往。
外场井然有序,热闹非凡,幕后场控和助理在不住耳语。
“这林沫就是他们说的‘林霉霉’?”
“可不是,听说保姆车临行前轮胎炸了,她打车还抛了锚,又步行才赶过来,刚我领她去化妆间,她磨磨唧唧不肯上电梯,结果电梯居然还故障了,害得我们硬是爬了四层楼。真尼玛黑啊!”
“为什么要找她来?”
“听说是总助特意要求的。大概,是元总的意思?”
“那真是奇怪了,元总标准那么高……”
正说得起劲,场外爆发出一阵欢呼掌声,只听主持人说:“有请深受大家喜爱的辛燃,林沫隆重登场!”
小助理嘀咕:“为什么我那么不安呢?”
场控瞅了他一眼:“……我也是。”
电视台,网站的摄像机、相机顿时全部高高扬起,舞台左右的两台大型摇臂也立刻启动。作为炙手可热的小天后,辛燃如今正是打个喷嚏都上头条的热度,随便发几张高清图也够网站赚半天流量。
随着节奏明快的音乐声,舞台四面的喷泉高低错落,时而直抵十数米高空,时而如舞女俯身妖娆,如梦似幻。
红裙的辛燃和裸色礼服的林沫随之出现在干冰气雾中,顿时引发满场尖叫。
辛燃走在前,光彩照人地扬手致意。
林沫走在她身后,补了唇彩的面孔终于不再那么不食人间烟火,有了几许女人味。
依计划,她俩应当一左一右,分别从舞台两侧的小桥,经由喷泉拱门去到舞台中央。
林沫深呼吸,好了,走到中央,然后像花瓶那样站在辛燃身边,等着她和主办方剪彩合影,再然后艰难的一天就可以宣告落幕了。
辛燃仪态万方地走向左侧的喷泉拱门,林沫无心地随着她的背影瞟了一眼,几乎是同一秒,胳膊上腾起密密扎扎的酥麻感,顿感不安。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喷泉口,正看见其中一道喷口在缓慢地转动。
下一秒,她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拉住辛燃的手腕朝后一扯。
辛燃惊慌之中踩了自己的裙摆,站立不稳,反手抓住林沫的手臂,两人一个旋身硬是调了个位子。
与此同时,小桥左右的喷泉忽然像失控的触角,乍然间朝向四面八方群魔乱舞,水花四射,取代辛燃站在桥上的林沫转眼间被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事发突然,场外的粉丝还没反应过来,辛燃的助理已经提着羊毛大衣上前替她裹住身子,扶着她退到后台。
粉丝们这才意识到是喷泉发生了故障。
而此时,发了疯似的喷泉仍旧像乱舞的水鞭,胡乱地拍打在女艺人身上--她刚刚明明站起身了,却不知道怎么又瞬间蹲下,抱住膝盖。
从场外只能看见她周身全湿,抹胸礼服后背裸/露在外的肩胛像一对蝴蝶翅膀,楚楚可怜。
“她怎么不站起来?”
“穿得好少,不冷吗?”
观众群里议论纷纷。
而林沫只能听见嘈杂的水声轰鸣,打在她身上的,洒在桥面的,落在水池的……哗哗作响。
她又想起出发之前,造型师千叮万嘱“这礼服可是高定,有市无价”。
这就是众人求而不得的高定礼服怕是……看碟下菜给配了山寨货吧!刚刚她站起身时,在水光中只一瞥,已经看见胸前春光乍现。裸色镶钻的裹胸礼服,沾水之后几近透明,钻饰像直接嵌在肌肤上了般。
这叫她如何起身!
周遭的摄像机,单反……那么多镜头对着,这一厢起身,下一秒她就无颜见人了。
前后不过是一分钟的工夫,预感应验的场控黑着脸,在对讲机中吩咐:“谁上桥把她接下来?”
对讲机中一片忙音,谁也没吱声。
场控瞪了眼身边的小助理,后者苦着一张脸磨磨蹭蹭:“……真是林霉霉,近谁谁倒霉啊……”
小助理正在抱怨,只见一个黑色身影擦身而过,便听见身后有人失控出声:“元总,你别过去,那个是林霉霉--”
第2章重逢(2)
男人对身后的慌乱置若罔闻,大步流星走入喷泉阵。
水柱乱舞,顷刻间打湿了他笔挺的西装,他却没有半点犹疑,径直朝缩成小小一团的女艺人走去。
林沫觉得很冷,浸湿的礼服像凉凉的茧黏在皮肤上,混乱的水柱像道道鞭子刷在光/裸的脊背,潮湿的地面泛着寒光,映出她狼狈的身影。
喷泉太吵,以至于她完全没听见脚步,就看见被打湿的男士皮鞋忽然出现在视线中。
她一惊,下意识地将双膝抱得更紧,护住胸前春/光。
“你别过来,走开啊!”换个女生来可以吗给她带件衣裳,可以吗
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护住自己,她正不知所措,眼前一片黑影就兜头落下,将她的大半个身子包裹起来。
眼看着那人欺近,她连声说:“别过来,别过来……”
“没关系,是我。”
那人半蹲下声,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低沉磁性的嗓音穿透了隆隆水声,像一双温厚的大手将她的心神稳住。
极细的金属框眼镜,如墨的眸子,镜片上满是水光,眼底映着狼狈的她。
林沫睁大了眼睛,声音卡在喉头,已经被来人打横抱起身。
发狂的喷泉依旧好似枪林弹雨,却叫他的身子挡得严严实实,再没能犯她秋毫。
她整个窝在他怀里,远离了喷泉,才听见场外人群议论纷纷,可他将自己裹得严实,视线里只有这张下曲线儒雅的面孔。
这个人,几乎一点儿也没变。
人群里有人出声:“元总……”
元焯脚步没停:“搞定喷泉,让李总代替我把仪式走完。”
“是。”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像大提琴的回响,饶有余韵。
林沫稍微动弹了一下,被元焯察觉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姑娘苍白的面色和贴在脸颊的湿发,语气软了三分:“哪里不舒服?”
林沫偏过脸,躲开他的视线,脸几乎埋进他衬衫的领子,低声说:“没,没有。”
守在专用电梯前的总裁助理许鹤早已按开了电梯,见元焯抱着女艺人经过,他忍不住抬眼皮想看一眼是何方神圣,让他家元先生先是不顾反对执意邀请,后又不惜“湿身相救”。
没想到元先生稍微斜了身子,硬是拿西装挡住了他的视线,顺道送上眼刀一枚。
许鹤耸耸肩,不以为意,他们元先生就是这么高冷。
电梯门将关未关之际,只听他们“高冷”的元先生温柔地开了口。
“冷不冷?”
*
顶楼。
与喧闹的一层恍若两个世界,只听见商厦里的音乐隐约传来,更显寂静。
因为密闭,空调的温度高了些许,让林沫冻僵的四肢稍微恢复了知觉。
她终于察觉到自己脸贴着的衬衣之后,那人灼热的肌肤和隐隐约约的心跳,一下一下……咦,好像变快了一些?
“别动。”走廊空旷,元焯低沉的嗓音几有回响。
林沫像给点了穴道,瞬间僵住,这才发现手一直紧紧攥着他的衣衫,慢慢地松开手指,试图悄无声息地放开,却听见某人清了清嗓子:“掉地上别怨我。”
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林沫的手指僵在他身前。
元焯抱着她,停在一间没有挂门牌的办公室前,微扬下巴:“开一下门。”
林沫歪过头,从他臂弯里看到门上的密码门禁,一头雾水:“……放我下来,你自己开吧。”
像是没听见她的建议,元焯没动,沉声说:“。”
林沫咬唇,从西装下伸出光裸的手臂,按下那四个熟悉的数字。
这数字,也就他和她最熟悉。
是她的生日,或者说,是他替她定的生日。
门锁发出轻盈的声响,林沫才刚刚收回手臂,已经被某人拿外套严丝合缝地裹好了,半点不露。
办公室里除了会客桌边的古朴茶具,再无多余点缀。
见元焯拿后背关上门后,仍旧没有将自己放下来的意思,林沫终于小小声地开了口:“让我下来吧……元总。”
“嗯。”答得干脆,却纹丝不动。
林沫久等不见他动作,怯怯地抬眼,果然,那人正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四目相对,躲开的……显然是她。
元焯不动声色地问:“你叫我什么?”
“元……元总。”大家不都这么叫的么,难道他如今更喜欢人家称呼他“元先生”?
话刚出口,林沫明显感觉到他的双臂收紧了,捏在她肩头的那只大手掌心灼热,像是要嵌进她身体里。
疼倒是不疼,却叫她心慌意乱。
林沫内心叹了口气,时隔多年,她还是拗不过他。
“小元哥哥……”
尽管林沫早已不是多年前的小丫头,也不再是那种软糯糯的调子,可这曾经叫惯了的称呼一出口,还是叫两人不约而同的心神一恍。
元焯手劲松了些许,似笑非笑地睇她:“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早忘了。”
“怎么会呢……”林沫讪笑,不是不记得他,是不敢见他。
元焯俯身,将她连着外套一起放进会客的米白色皮质沙发,松了手眼见着衣裳从她肩头耷拉下来,露出白皙小巧的肩,又伸手替她遮上了。
林沫双手攥着他的衣裳,无意间瞥见领口的简约标签,唔,他这身“雨衣”值她一部戏的片酬了,她的小元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视金钱如粪土啊。
元焯走到空调控制器旁,三两下将温度升到最高。
听着出风口呼呼作响,他才转身,双臂抱肘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沙发里的小姑娘。
因为冷,她早已经将高跟鞋留在沙发下,蜷起双腿,抱着膝盖团在沙发里,身上裹着他的西服外套,只外套边缘露出几根白皙小巧的脚趾来。
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林沫悄悄咽了口唾沫。
元焯居高临下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不会再回这里。”
林沫咬着下唇不说话。
“这么多年你都在做什么,怎么会弄成现在的样子?”他似有嘲弄地一勾唇,“是林叔留下的遗产不够多,还是你投奔的怀抱不够可靠出来连个助理也没有,算什么?”
遗产?投奔的怀抱?
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她却不知道话从何而起。天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早已经忘了“拥抱”是什么样的感觉。可能也正因如此,刚刚他的怀抱才叫她心乱如麻。
“我不懂你的意思……”林沫的眼睛像蒙了一层雾,毫无反击力地回望着他。
元焯唇边的嘲弄愈盛:“几年不见,演技见长,不愧是‘演员’,修炼得不错。”
听出他莫名的嘲讽,林沫原本煞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鼻尖一酸,喷嚏袭来,只好捂着嘴巴打得心肝颤。
再抬头,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元先生已经转身离开。
林沫嗅嗅鼻子,把他的外套又朝肩上拎了拎,真冷。看着元焯挺拔的背影,她心想时光对他可真好,从前曾经瘦削孱弱的少年,如今竟也是少女追捧的青年才俊了。
元焯无声地递了毛巾过来,林沫拽着西装,一手小心翼翼地接了。
毛巾柔软干燥,带着隐隐皂香,她埋首在毛巾里深深呼了口气。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再重逢,又是她霉运当头。
“头发。”
“哦……”林沫温顺地拿毛巾覆上头发,没想到动作幅度一大,勉强覆体的西装就垮落在膝,她慌张去拉,毛巾又堪堪从发顶险些掉落在地。
幸好元先生身手矫健,单手把毛巾接住了。
林沫双手左右拽着西装左右遮挡身子,尴尬地朝他笑。
元焯无声上前一步,贴近了沙发。
林沫虽瘦却不矮,抱膝坐着刚好到他胸腹前,入目是被喷泉水打湿了的前襟,白色衬衣内腹肌若隐若现。
她不由面红耳赤地想转开视线,却偏偏被他整个挡在身前。
除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元先生诱妻的故事,讲究的是,不~动~声~色~
第3章重逢(3)
元焯一言不发,可动作却很细致,像是要将她每一根发丝都擦干。
林沫垂着头一动不动,任由他隔着毛巾温柔擦拭。
时间仿佛静止了。
除了出风口低沉的嗡嗡,林沫只能听见耳边心跳如雷。
他悉心地擦了擦她的耳廓,将发丝理在耳后,不期然看见她已经红彤彤的耳根,眸光微闪,无声地退开身,随意地用手上的湿毛巾擦自己同样被打湿的头发,顺手卸下眼镜抹脸:“先去换上我的衣裳。”
见林沫呆望着他不动,他挑眉:“不然,你就这样出去?”
林沫赶忙摇头跳起身,因为脚痛着实不待见高跟鞋,索性赤足踩在地毯上,提溜着他的外套问:“在哪里换?”
元焯单手擦着头发,下巴一扬:“那边。”
办公室一隅,黑白色的衣帽架上一水的黑白灰衬衣。
“有……更衣室吗?”
“没有。放心,我不看你。”说着,元焯转过身,“衬衣你自己挑,最好是深色。白色沾水会透。”
“哦--”林沫看了眼他挺拔的背影,磨磨唧唧地朝衣帽架走,却听他说“等等”,刚转身某人已经近在跟前,没等她反应就再度被抱起身,三两步送到衣帽架前。
一脚勾了把椅子过来,将林沫丢在上面,元焯才重新去擦头发,目光从她光着的脚上扫过。因为她穿高跟鞋赶了三站路,来锦元之后又马不停蹄候场,此刻脚趾与脚跟都隐隐红肿,与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沫随着他的视线,不由缩起脚趾。
元焯收回目光,转过身,走到办公室门口,背对着她:“换吧,我守着。”
林沫又叮嘱:“你不许回头--”
元焯擦着头发不以为意:“有什么可看的,也不是没看过。”
林沫炸毛,这话说的多歧义啊!什么叫“又不是没看过”,当年她失足落水被他救上来,确实曾经有过“湿身相对”。可那会儿,她还没开始发育呢,当然没什么可看的!
可说到底,他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林沫最信任的人了。她小心翼翼地背对着门褪下坑爹的“高定礼服”,随手在他衣柜里挑了件黑色衬衣套上,尽管在女孩子里她算高挑的,可穿上元先生的衣裳,仍旧有几许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即视感。
她一边卷着衣袖,一边回过身:“好了--”一句话卡在喉头,目瞪口呆地盯着背对着自己的某人。
他已褪去了湿漉漉的衬衫,正光着上身,拿毛巾擦拭肩背。
整整三秒,停滞的神经才重新工作,林沫触电似的蹦转身:“你,你……你在干什么?”
脚步声渐近,元焯的声音近在身后:“你说……我干什么”
气息吐在她的耳后,林沫几乎感觉头顶冒烟。
可他却毫无察觉,擦着她的肩头绕到衣架前,修长的手指在衣服里随意地翻找。
林沫愣神地看着某人的宽肩窄腰,肩背后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辨,以至于当他转身的时候,她不得不惊慌失措地勉强转开视线。
元焯将和她身上同款的黑色衬衣一展,套上身,一面扣扣,一面打量面前鼻尖,耳廓都泛着红晕的女孩儿,眼睫一垂:“你以为我要干嘛?”
林沫结巴:“没,没以为。”她以为他刚刚是故意在……撩拨她。
见她紧张,元焯饶有兴致地躬身,贴近了她的面孔,漆黑的眸子从镜片后锁着她的眉眼:“怎么跟小孩似的,没见过男人打赤膊么?”
见过……也是他。
林沫没有说出口,余光看见他将毛巾朝她头顶一盖,顺势一揉:“在这里等我。”
“你要去哪里?”她脱口而出。
元焯边整理衣衫,边走出办公室:“给你找身衣裳,难道你打算穿这样出去在这里等着,不许乱跑。”
低头看看自己光溜溜的双腿,林沫红着耳朵乖乖地点点头。
*
办公室渐渐回暖,林沫袖手环视四周,不期然地看见熟悉的相片放在他的办公桌旁。
那是一张旧日合影,照片上的她还未长开,低眉顺眼地看着镜头,而身后的少年已有三分青年的模样,戴着窄框眼镜略显文弱,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俨然是保护者的姿态。
林沫记得,那是他俩最后一次合影。
那天是元氏董事长元正航的五十寿诞。在那之后,他们天各一方。
至今,她还记得那天元家大哥语重心长地劝诫:你喜欢他喜欢就离他远一点,这么多年了,你连累他还不够多吗你是铁了心要把他害得跟你养父母一个下场吗
照片上的小姑娘眉间笼着轻愁,因为她知道那将是最后的合影。她口头上答应了等他出国之后书信联系,心底却早已决定老死不相往来。对她来说,离开是自己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
很多人叫她林霉霉,只有他执意叫她的乳名小顺,他要她一辈子顺顺遂遂。可她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地拖累爱她的人,尤其是他
林沫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过镜框里依偎的少年,这张在别人看来或许过于冷淡的面孔,是她当年唯一温暖的来源。
“咔哒。”
办公室的密码锁发出脆响。
林沫正纳闷速度这么快就看见门口出现一抹殷红的身影。
来人显然跟林沫一样深感意外,扶着门框与她对视许久才开口:“林沫你怎么在这里?”
林沫松开手中的相框,局促地拉长衬衣下摆:“我……衣服湿了,过来换一下。”
辛燃早已换了便服,敞怀穿的大衣内V领露出隐隐约约的事业线,先前被喷泉打湿的妆容显然已经精心补过,艳光四射。
看着面前的小新人,站在暖气爆棚的房间里,只套着一件显然属于房间男主人的衬衣,光着修长笔直的双腿,辛燃感觉太阳穴火辣辣的疼。
不动声色地深呼吸,稳定住情绪,辛燃才开口:“你自己的衣服呢外面都是媒体的人,穿成这样,像什么样?”
她的语气太过鄙夷,即便好脾气如林沫也不由反驳:“所以我才并没有出去啊。”
听她回嘴,辛燃短促地笑了声,眉眼却是冷淡的,走到沙发边自顾自坐下了,审视着站在办公桌旁的林沫:“你在等什么?等阿焯吗?”
平日里,因为圈内的咖位分级鲜明,对于辛燃这种大红人,林沫素来敬而远之,尽量客气,可这次,看着女明星怡然自得地坐在小元哥哥的沙发里,领口微敞,又联想到她刚刚是自己输入的门禁密码……林沫顿时心里堵得慌。
想了想,她一本正经地点头:“嗯。”
辛燃红唇一弯,不无嘲弄:“你真当阿焯英雄救美他不过是怕你在活动现场耽搁久了,影响开业庆典的进程而已……他是什么人,你最好别抱什么妄想。”
“我没有什么妄想。”他是什么样的人,这世上没几个人比她更清楚。
“那就好。”辛燃轻车熟路地给自己煮起茶水,慢条斯理地提起茶壶,清洗茶碗,然后头也不抬地说,“对了,刚刚要不是你拉我,大概从头湿到脚的人就是我了。”
林沫心道,不是大概,是一定。
可辛燃勾了眼线的眸子一抬,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又专注地看回茶具,话锋一转:“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你在,喷泉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出故障可别说我欺负新人……你这种招灾惹祸的体质,还来给人家开业庆典做嘉宾,是不是有点儿……不大识趣?”
第4章重逢(4)
好端端的意外,好端端的出手相助,在辛燃口中反倒成林沫牵累了她。
林沫据理力争:“坏了的是你那边的喷泉--”
“有差吗?”辛燃抬起脸,微笑看她,“我听说,你的前任经纪人可也是受不了你这霉运,才离开天颐的。哦,还有前前任们。”
林沫面色一白,三人成虎,人人都说跟她走得近了就会遭殃,这么多年来,连她自己都信了。似乎,从头到尾,不相信她有霉运光环的,只得小元哥哥一个。
见小艺人脸色发白,辛燃不以为意地撇开视线。
她才没有欺负弱小的爱好,不过是看着这些个妄图攀上高枝,嫁入豪门的灰姑娘……不爽而已。
小茶壶发出沸腾的咕嘟声。
辛燃优雅地揭开壶盖,轻轻一嗅,而后诧异地看向林沫:“你怎么还不走?”
“他让我在这里等。”从小到大,小元哥哥从没有放过她鸽子。
“等?”辛燃呵笑了声,“等什么,水晶鞋和仙女衣吗”真是笑死人,元焯的性子她还不了解么?
作为元氏长期以来的合作伙伴,自从元焯回国之后,辛燃一直作为御用女伴陪他出席各种社交场合。对于素来不近女色的元先生而言,她算是在公众场合里与他最亲近的女性了。
即便如此,他从没问过酒宴她的礼服色调,更不用说配合她的礼服来置装。这样的男人,难道指望他亲自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找换洗衣裳?真是痴心妄想。
林沫攥着衣袖,唇边一抹淡笑:“万一呢?”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信心,看着元焯离开的背影,她就百分百确信他会回来。
辛燃被她不咸不淡地一顶,眯起眼来。没想到这个苍白瘦削的小丫头竟还有几分傲气,她还以为能被经纪公司雪藏至此的,只会是任人拿捏的蠢笨货色。
眼看要起冲突,门锁终于响了。
当先进来的是个移动置衣架,上面一水的粉白蓝,都是少女系春季新款。
推着衣架年轻男人正是锦元的总助,元焯的左右手许鹤。
没料到屋里还有旁人,他一愣,先朝辛燃打了招呼,方才转向林沫:“林小姐,这些衣裳你先试试,如果不合适我可以去换。”
林沫看着这些娇滴滴的颜色头皮发麻,她已经好些年没有穿过这样靓丽的颜色了。
她为难地一件一件拨过衣裳,没错,都是曾经她最喜爱的少女风,可如今竟有点不知如何下手。
“不喜欢?”
元焯的声音忽然响起,林沫正翻到内衣的手指一颤,赶紧地用下件衣裳挡了过去:“没有……挺好的。”
辛燃原本坐在沙发,一眼看见元焯身上与小艺人同款的黑色衬衣,心头顿感不爽,抱肘走近,伸手在一列少女系衣裳上扫过,朝许鹤调笑:“你挑的林小姐再怎么年轻,也早过20了吧,这么嫩的颜色……呵呵,怎么穿?”
许鹤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地答:“是元总自己挑的。”
辛燃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元焯,不料他竟没有否认,径直走到林沫身侧,隔着她的身子在衣架上翻出一条白色长裙。
“这件,”元焯单手举在林沫下巴一比,“试试看。”
林沫双手接过柔软的长裙,伸手翻找它的吊牌想看一下尺码是否合适。
“S码,”元焯说,“如果不合适,可以换其他尺寸。”
“合适的,”林沫鼓着腮帮,“一直这个码。”
“嗯。”元焯挑眉,“光长个子不长肉。”
辛燃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白,气得牙根发痒,但面上仍是端庄的神色:“阿焯,一起用个便餐吧,刚好我之后没有通告。”
元焯仿佛这才意识还有她在场,礼节性地道歉:“不好意思,我还有其他安排。”
辛燃维持着笑颜:“简餐而已,不会耽误你下午工作。”
元焯微笑,睇了许鹤一眼。
许鹤立刻乖觉地接话:“楼下的西餐厅不知道辛小姐有没有兴趣有雅间,我可以陪您从内部通道过去。”
辛燃还想再争取,便见元焯已经推着小艺人的肩头转身:“还不快换。”
说罢,他侧身朝辛燃微一躬身:“辛小姐,我就不送了。”未等辛燃搭话,又对许鹤吩咐,“记得替辛小姐安排雅间,好生招待。”
“好的,元总。”许鹤微笑,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辛燃一口气憋在胸口,也只能无计可施地跟着许鹤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听见内间的元先生沉沉地开口:“对了,辛小姐。”
果然,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辛燃惊喜回身,却听见男人语气平淡地说:“办公室密码我没有改,是因为这个密码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出入,关于这一点,我们达成共识,可以吗?”
面上一烫,饶是辛燃早已炼就钢筋铁骨,也依旧觉得一巴掌甩得脸生疼。
她勉强解释:“我以为你在里面。”
元焯点头:“下不为例。”
辛燃不甘地看了眼站在元焯身边的小艺人,她满以为会从林沫脸上看到小人得志。没想到,这小姑娘竟只是红着脸低头看着□□的脚尖,全然没有打了胜仗的得意,仿佛从头到尾都不屑与她一战
这一笔账,她记下了,来日方长。
电梯里。
辛燃戴上墨镜,状似随意地打听:“元总什么安排,饭也不吃?”
许鹤沉默了一下:“元总约了KIKO。”
辛燃追问:“KI的主设计师?”那个从意国归来的天才设计师
许鹤点头:“嗯。”
“是要和元氏有品牌合作?”
“那倒不是……”
“那是什么?”
许鹤琢磨着纸里包不住火,直说:“元总说,想让他见一见林小姐。”
“……”
许鹤看着女明星的表情,心道如果辛燃的粉丝在,这会儿大概能从她们女神脸上捕捉一整套表情包吧!
*
无关人士走了,林沫却还抱着衣裳站在原地没动。
“又被欺负了?”元焯原本冷着脸,却终究没忍住,先开了口。
林沫咬着下唇摇头:“没。”无非是言语上占点便宜,但这都不如另一件事对她的打击大。
“那是衣服挑得不合眼先换上,晚些你自己去重新挑。”
“不是。”林沫一脸闷气。
看着重逢后一直逆来顺受的小姑娘来了脾气,元焯心情反倒好了些:“所以……你是在恼火辛小姐知道我办公室的密码?”
他甚至没有叫那个女明星的名字,而是生疏地叫她辛小姐。林沫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眼看心事藏不住,干脆一梗脖子:“以前你说你的屋子只有我可以自由进出,为什么现在……什么人都可以?”
元焯深黑的瞳孔有一瞬闪烁,像有笑意要浮上来,却又瞬间消失无踪,转为凉薄的笑意:“你倒是……严于律人,宽以待己。”当初她明明看起来眼里,心里只得他一个人。可他前脚出国,她后脚就跟人走了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如今她哪里来的底气向他要求。糟糕的是,即便如此,他还甘之如饴。
林沫审视着他的眼睛,不明白他喜怒无常的原因。
元焯在她的凝视中,渐渐收起那抹笑:“第一,这是办公室,不是‘我的屋子’,这里只谈公事,不谈私事。”
“什么只谈公事,”林沫轻声反驳,“换衣服也是公事?”能让她在这里换衣裳,可见也没那么“公私分明”嘛。
元焯看着她因为生气而生动的眉眼,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除了你,其他所有人在这里都只有公事。所以,你想知道在这里还有什么特权吗?”
语声到最后,越来越低,林沫立刻拎着衣裳弹起身:“我先换衣服!”
“换吧,”元焯背过身,接着说,“第二点,密码是之前许鹤带辛小姐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看见的。我没有改,不是因为信任她,而是不舍得改。不过现在,我想改一下……”
那个密码,是她的生日。
元焯说完,身后安静了一会,便听见小妮子脆生生的嗓音:“……”
像是刚说就后悔了,她顿了半天才接着开口:“我最常用的密码……”
12,他的生日月。
11,她的生日日。
她用了十多年的密码。
听见她轻微的脚步声,元焯慢慢地回身,便看见素雅的姑娘穿着洁白无瑕的长裙站在办公室中央。
“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红着脸,小心翼翼地问:“我所有的东西都是这个密码。所以……这个密码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可以吗?”
“好。”
不会再有人知道,无论前尘往事,无论眼前的女孩提出什么要求,一贯以拒人千里出名的他,此时此刻都只会说一个字。
那就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嗯,1V1,小甜文,不会太长,不会虐。
第5章试心(1)
锦元顶层的玻璃天幕咖啡厅。
被业界传得神乎其神的意籍华人设计师KIKO坐在圆弧沙发里,刚好可以看见雪花漫天飞落,幻化成水顺着玻璃幕墙滚落的美景。
咖啡厅的门头挂着空灵的风铃叮咚作响,KIKO抬眼便看见白色长裙的年轻女孩儿背光而来,玻璃门外的墙壁上恰好彩绘着天使图案,金色翅膀不偏不倚地映衬在她身后,仿若天生。
KIKO这才确信好兄弟口中“非得一见的女孩”确有其人——她身形纤细,脚步极其轻盈,容貌放在如今的年轻女孩里算是寡淡的,却像原始森林里深藏的精灵,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泊。
乍一见,KIKO只觉得女孩儿似曾相识,细细一想终于记起,这张面孔曾在元焯寝室书桌的照片里,一放就是四年。其间,照片几度被束之高阁,又几度被放回桌面中央。
他知道那个小姑娘,大约是他这位性情孤僻的好友心头的一颗朱砂。
没想到,他竟舍得把这颗朱砂介绍给旁人。
元焯坐下了,一边招呼侍应生,一边问:“坐这里冷不冷?”靠在落地玻璃边,多少是有点寒气。
林沫摇头:“不冷。”
“啧啧。”KIKO揪着自己单薄的衬衣,“元先生怎么不问我冷不冷?”
元焯看也不看他:“皮糙肉厚,经得起冻。”
林沫看了眼面前白皙美少年模样的年轻男人,对于元焯口中“皮糙肉厚”的定位,表示……无法理解。
KIKO捂着胸口一声哀嚎:“算了,懒得和你一般见识!我是KIKO,美人儿,你呢?”
林沫一愣,KIKO迟疑了一下,问:“KI的……KIKO?”
KIKO眉开眼笑:“对,你
“当然!每一季的设计我都喜欢,色调,造型,每一样都喜欢!”林沫眉眼一弯,伸出手来,“我叫林沫,双木林,泡沫的沫。”
“唔~原来是人鱼公主。”KIKO笑嘻嘻地伸手,打算相握。
没想到,一本菜单被抢先塞进手心。
KIKO茫然地看向冷着面孔的元先生,后者面无表情地说:“喝什么?点单。”
看着小美人收回的纤纤玉手,KIKO眉头一抖,这小气*!
侍应生闻声过来,毕恭毕敬地问:“请问需要些什么”
“拿铁。”
“美式。”
轮到林沫了,考虑到自己腹中空空,她放弃了咖啡:“橙汁,谢谢。”
侍应生为难:“抱歉,我们的榨汁机刚刚发生了故障。”
林沫试探地问:“……不响应了?”
“对,”侍应生毕恭毕敬地答,“电机忽然不工作了。”
林沫遥遥看了眼远处的吧台,轻声说:“要不……换个插口试试?”
侍应生一头雾水,但还是礼貌地答应下了。
林沫目送他走开,转头才发现左右两位男士都盯着自己,顿时自觉失言,打着哈哈说:“我就随便猜猜……”总不能说是因为她看着吧台榨汁机背后的插口就觉得那儿有问题吧?
片刻之后,咖啡还没好,侍应生已经端着鲜榨橙汁过来了。
“小姐,您简直料事如神,果真换个插口就好了。”
KIKO抚掌大笑:“果真是个妙人儿。”
林沫红着脸,抱着玻璃杯吮吸果汁,一抬眼就看见身侧元焯托腮凝视着她。
他平静地转开视线,状似无心地接口:“我们家小顺确实是个妙人。”
我们家
林沫咬着吸管,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却被KIKO打断了:“要撒狗粮请挑中午——”
待两人看他,KIKO才优哉游哉地补充:“因为早~晚都有报应啊。”
“噗--”
林沫一笑,眼如新月。
KIKO细细地端详她的笑颜,玻璃外的光线强弱刚好,让这个年轻女孩仿佛被圣光笼罩,温和又亲昵,带着未经开琢的神秘。
他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一面调侃:“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林沫正疑惑,就听元焯凉凉地开口:“他成天在看相亲节目,有点不正常。”顿了顿又说,“所以,你觉得怎样?”
KIKO咧嘴:“不能更好。”说罢再度朝林沫伸出手,“邀请你作KI这一季的特邀模特,你愿意吗?”
做KI的特邀模特无疑是接触时尚圈资源的捷径。可是以她的特质,真担心会连累KI乃至于连累小元哥哥和KIKO的友情。
“我可能不太合适,”林沫犹豫,“KIKO,你刚从国外回来,也许对我……还不是太了解,我这人运气不太好的。”
KIKO咋了眨眼:“你是说,阿焯因为你的缘故,推迟了一年去圣安读书这一类的事吗?”
林沫羞赧地点点头。
KIKO托着下巴靠在桌边:“但你知道吗?如果他没有推迟一年入学,就不会和我同学室友。那或许,我就没机会遇见你这么妙的人儿了。”
明明已经是功成名就的精英,KIKO说起恭维话来依旧轻车熟路。
话刚出口,就听见元先生清了清嗓子。
KIKO忙装作害怕地朝后一仰:“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对,”元焯似笑非笑,“我失马,你得福。”
KIKO哈哈大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咖啡厅内音乐慵懒,让人忍不住放松,就连长年累月绷紧了弦的林沫,都有一瞬想不管不顾。
短暂的沉默后,元焯端起咖啡抿了口:“你还记得,落水那次,你拒绝乘坐的船吗?”
林沫点点头。
她记得,那时候养父母尚在人世,养父作为元董的得力副手与元家走得极近,她也因此常常和元氏兄弟一起外出。那天他们在城郊露营,想越过一条河去对岸森林,河边泊着一条简陋的小船,元家大哥元尧和几个玩伴提出坐船过河,可她看着那艘船就犯怵,说什么也不肯坐。最终元焯单独陪着她走了整整二十分钟,找到小木桥过河,却因为她弯腰看鱼不慎落水……连累他发了肺炎,这才耽误了去圣安入学,硬生生拖了一年。
“那艘船是附近农户的,元尧他们不告自取划走了船,农户妻子临产急着过河找不到船,险些酿成大祸。”元焯安抚地朝林沫点点头,“大人小孩都没事……不过,那家兄长气急,一路找到元尧他们,一顿好揍。”
“啊?”这事林沫头一次听说。元焯救起她后,两人急急忙忙回家替换干净衣裳,没有再和元尧等人汇合,这件事也从没听人提起过。
“你还记得元尧眼角的疤么?”
“嗯……”元家大哥破相的原因一直成迷。
元焯放下杯子,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所以,托你的福,否则我难免跟元尧一同被追着揍。”
“你应该说,亲爱的沫沫是你的幸运女神。”KIKO咳嗽了声,挑眉,“我说阿焯,女生不是这么哄的。”
“谁说我在哄女生”元焯云淡风轻地说,“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林沫笑看他俩一冷一热却默契无比的闲聊,似乎什么都不必在意,什么都悉数在握。
末了,元焯抿了口咖啡:“总之,既然KIKO觉得你合适,你就安心接下来好了。若真亏了,损失的是他,又不是你。”
KIKO不以为然:“女神是我相中的,自然有把握她能行。将来这一季爆款,你可别想从我这里拿半毛钱的介绍费。”
元焯唇角一勾:“谁稀罕。”
林沫知道他俩佯争不过是安慰自己,拗不过KIKO的执意,终于答应去试镜。
元焯这才起身,对KIKO说:“你结账。”
KIKO反抗:“你不是这的老板吗?喝个咖啡还要结账?”
习惯性地轻推着林沫的背,元先生头也没回地说:“请你的‘沫沫’,‘女神’,‘公主’喝杯饮料也不舍得吗?大设计师。”
某个小鲜肉设计师在两人身后嘀咕:“……阿焯你这醋王。”
走进电梯,林沫想起古灵精怪的KIKO仍不由一笑。
元焯看见她的微笑,若无其事地说:“看来,你对KIKO比对我有兴趣。”
“啊?”
元焯从镜子里与她对视:“久别重逢,也没见你这样对我笑过。”
林沫耳根发烫,心想突然重逢,她心动紧张都来不及,哪里还笑得出来怔忡间,就从镜中看见元先生双手插在西服裤袋,弯下腰身,从身后贴近了她的耳边。
她摒住呼吸,感觉耳后若有似无的呼吸。
“所以,”元焯声音略带嘶哑,在密闭的电梯间里隐约回音,“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比如,告诉他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比如告诉他投奔幸福而去的她如今怎么会形单影只,比如告诉他这几年她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元焯的视线,从电梯的墙壁镜子里,直直地锁在林沫的眉眼间。
林沫手指掐紧裙裾,觉得心都要从喉头蹦出来,陡然想起,大学室友曾说过“生平心跳只剧烈加速过三次,一次是考试作弊被老师点名,一次是下楼梯一脚踩空……还有一次,是发现他在看我。”
那会的林沫,听了、笑了也就过去了,此刻却猛地回忆起来。
就是这种,活在某人眼睛里的感觉。
她细声细气地说:“我想你。”
电梯瞬间陷入安静,只听见轿厢外的链条作响。
他直起身,似真似假地说:“什么我没听清。”
怎么可能没有听见这里这么安静!林沫抬眼刚要反驳,就看见镜子里身后的某人眼角眉梢似乎都有那么一抹冰雪消融般的笑。
这笑容让她心头一撞。
电梯恰好降到一层,门打开的瞬间,丝毫不知道自己眼角带笑的元先生,终于等到小姑娘清清楚楚地说:“这些年来我很想你,小元哥哥。”
大步从她身侧走过,他率先出了电梯。
而走在后面的林沫,也因此错过了她和他都以为绝不会在他脸上出现的……春风得意的笑颜。
作者有话要说:
冷傲如元先生,也有小心翼翼试探伊人真心的时候……
可惜林小沫傻傻不知道。
第6章试心(2)
走在商场内,若不是细听,元焯几乎感觉不到身后人的脚步。
他不开口,她也不出声,但一直与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怕被他弄丢了。
终于,元焯停下脚步:“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沫险些撞上他的背,低声答:“大学毕业就回来了。”
“怎么不留在那里,”他顿了一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个人,回来的?”
林沫觉得他的话里有几分蹊跷。一个人?不是一个人……还能几个人?她早已经是天涯孤女,要说亲人……恐怕他算这世上和她最亲近的了。
“嗯。”
元焯转过身,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放弃,“哦”了一声,转过身去。
不远处,商场一隅布置着装饰用的热气球,五彩斑斓格外好看,年轻的夫妻带着小孩正在一旁合照,拍好了照片,妻子走到丈夫身旁看相机屏幕,留下小孩子站在远处。
小宝宝左顾右盼,被热气球里的卡通玩偶吸引了注意,肥短的小手小脚并用着晃晃悠悠地朝上爬去。
原本走在元焯身侧的林沫见状,心头一突,撩起长裙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奔去,双手抱住宝宝旋身自己背对着热气球,将小身子牢牢护在怀里。
几乎与此同时,原本牢牢悬挂在商场顶上的热气球猛地坍塌在地,发出一声闷响,皮质的热气球顶软趴趴地覆盖下来,将小孩子原先站着的地方盖得严严实实。
从林沫怀里接过吓懵的孩子,年轻夫妻不住道谢之后,心有余悸地带着孩子离开了。
因为位置偏僻,声响也不大,除了楼上偶有顾客探头张望,并没有引起大骚动。
林沫松了口气:“好险。”
“没事吧?”元焯口中问询,视线却凝固在她身后。
林沫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便听见年轻男人阴沉的嗓音:“我说怎么到处出岔子!--这种场合,把她这样的人请来做嘉宾,阿焯,你还有没有分寸?”
说话的人梳着背头,身材与元焯一般挺拔,眼神却份外阴鸷。
与元焯重逢时,仅仅听声音声音林沫也立刻认出他来,可眼前的这个人,她却花了好几秒才辨认出是元尧,元焯同父异母的哥哥,当年说服她与小元哥哥断了联系的人。
当年元尧性格激烈,与冷静寡言的元焯截然相反,那时他身上并没有这么重的戾气。
元尧的视线从林沫脸上一扫而过,厉声指责身旁主事的工作人员:“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找她来?”
中年男人紧张地整理着领口,欲言又止:“是总助一再要求,我们才……”
元尧怒气不减:“总助你的老板是谁,你的奖金谁发?”
“是我请她来的,许鹤只是奉命办事。”元焯不动神色的将林沫护在身后。
元尧似乎勉力压制住怒气,放慢语速:“当年你少不更事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这么胡来?且不说人气好坏,你难道不知道她外号‘林霉霉’你看看今天,这才开业第一天,乱成什么样子?”
林沫咬着唇,尽管被元焯挡在身前,她也能想象得出元尧脸上挂着的鄙夷神情。
元焯的声音毫无起伏:“看到了。”
“看到了就好。”元尧哼了一声,“该走的赶紧走,别再让我看见她出现在锦元。”
元尧撂下狠话,调头就走,却听见身后元焯语气平淡地开了口:“‘该走的’赶紧走?大哥说的是她,还是我。”
被一语点破,元尧不阴不阳地说:“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
元焯嘴角勾起,眼神冷淡:“是吗?我倒想知道,开业第一天事故频发,不从管理监察上找问题,却把责任往人家小姑娘身上推。这种处事方法,是谁教的老爸,还是……阿姨?”
元尧转过身,眯起眼,威慑地凝视着曾经被他视作雏鸟的弟弟,显然如今的他比自己想象得要强势。神色一转,他换上兄长式的笑:“这并不是推责任,而是……林沫声名在外。”
一言既出,众人的视线汇聚过来,有些不认识她的窃窃问询,林沫顿时被推入尴尬的境地。
有人声音压得极低地说,林霉霉嘛,扫把星,连经纪人都嫌弃她……哎。
心,狠狠地疼了一下。
尽管她原以为,早就习以为常。
没想到被在元焯面前如此奚落,还是叫她无颜以对。
林沫的肤色原本就白皙,此刻更是半点血色也无,手指攥到指甲嵌入肉里也不自知。直到元焯的掌心落在她肩头,轻轻一压,她才察觉此前竟气得在发抖。
元焯的手掌只在她肩头停了一瞬,面无表情地从她身前走过,目光扫过元尧身后的安保主管:“昨天开会时,我再三叮嘱店内一应电梯,器械,装饰需再行检查一遍。尤其仪式现场的灯美和喷泉。”他顿了顿,极缓地反问,“是,或不是?”
语气冷淡,并不严厉,可安保主管却霎时脸色苍白:“是……都检查过……”
“那我问你,喷泉为什么好端端失控,电梯为什么锁死,热气球又怎么会挂钩脱落?”元焯脸色一凛,语速加快,“你该不会想说因为林小姐在场?如果是这样,我想你不适合留在锦元,这里不需要神棍。”
安保主管忙摇头,迟疑地说:“音乐喷泉昨天测试了三次都没问题,电梯也已经连续开放一周没故障……至于这里,我路过时候也查看过……”
“去查监控。”元焯简单地说,“明天上班之前,我要个交代。”说完,侧过身对林沫软声道,“走吧。”
眼瞅着元焯与小明星并肩离开,安保主管一口长气方才吐了出来。
元尧瞟了眼瘫在地上的热气球,轻描淡写地说:“撤了。”
安保主管犹豫道:“……要不留着,我让人查查哪里出的问题?”
元尧瞥了他一眼:“听不懂我说话?”
“好,好。马上……马上。”
*
地下车库。
林沫沉默地跟着元焯走出电梯,对于流言蜚语,她比谁都清楚。
这种没来由的预感,总是出奇的准确。她也曾想过视而不见,别人也就不会知道她的“与众不同”,可事到临头,身体总比头脑反应更快,她没办法置之不理。
林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全凭直觉地走,不期然一头撞上元焯的背,揉着脑门抬起头,只见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元焯正无声地看着她。
电梯间的灯光晦暗,镜片后元焯眸光深邃,扶着林沫的肩头等她站稳了,才慢慢地开口:“元尧的话你不需要往心里去。他针对的是我,不是你。”
林沫沮丧地说:“听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她垂着头,不想让元焯看见自己愁云惨雾的模样。
可他却扳住了她瘦削的肩头,使得她不由自主地抬头挺胸,与他对视。
他哑声说:“你不应该是现在的样子,小顺。”
林沫心头一酸。
分别之前,他是元家继室的儿子,她是林家唯一的养女。说起来门当户对,两人自小感情甚笃,大人也未曾阻拦。而时隔经年,他已是归国精英,青年才俊……她呢,孤家寡人,在娱乐圈浮浮沉沉这么些年依旧籍籍无名。
她现在的模样……
见林沫渐渐黯然的神色,元焯叹了口气,心知她想歪了,曲起食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自己对视。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经历了什么,”他微微蹙了眉,“但这么点打击,我不相信你都熬不过去。有什么可怕的?别忘了……你还有我。”
林沫看着倒映在他镜片里的自己,低声说:“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看着面前波光流转的眸子,元焯无声地叹了口气,大手一揽,抚上她柔软的头发,让她贴在自己的胸前,像多年前爱哭包的她掉眼泪时候一样,拥她入怀,轻轻地拍着她纤弱的背。
“笨蛋。”他哑声。
“我不是--”
她刚要辩解,便听见上方下巴压在她头顶上的某人磁性的声音:“我早说过,我不怕麻烦,我只怕……”
“什么?”
第7章试心(3)
元焯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松开了林沫,面色已如常:“总之打起精神,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你的底牌。”
林沫一愣,继而莞尔,从前的他也一直这么告诉她。此刻她仿佛又找回了最坚固的盔甲和最饱满的士气,扬起笑,眸光像重新燃起的烛火:“嗯。”
气氛正好,从黑暗中传来的咳嗽,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两人。
许鹤满面尴尬地理着领带,从车位处走过来:“抱歉,打扰两位……叙旧。元先生后续还有会议,所以我只好不识趣一下。”
没想到还有旁观者,林沫顿时颊飞红云。
许鹤打着哈哈:“那个……小钟已经在车上,随时可以出发。”
元焯说:“我马上还有会,让司机送你回家。”
林沫婉拒:“这边地铁很方便……”话未说完,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她心头一软,“好。”
直到奔驰缓缓驶离,元焯才转身回电梯间。
“你私下去调监控,捣*的人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背对着许鹤,元焯冷声吩咐,“至于安保部门报上来的报告……扔一边吧。”
“好。”许鹤三两步追上年轻的总裁,想了想才说,“老实说,今天幸好这些个岔子都发生在林小姐身上,如果是普通客人,又或者是辛小姐……后果不堪设想。”辛燃的粉丝大概会把锦元都给拆了吧。
元焯挑眉:“‘幸好’……是林沫?”
许鹤顿感失言,醒了醒嗓子:“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林小姐真是福将,今天能顺利度过她功不可没。”他原本不明白,为什么老板会找这么一个并不受待见的女明星来为开业站台,但精明如他,现在要还看不透老板的心思,这助理也就不用做了。
电梯门开了,元焯长腿一跨先一步走进去,冷硬的嗓音明显有些许软化。
“谁说不是呢。”
*
尽管林沫将KI的邀约告诉了代理经纪人莲姐,对方却不以为然:“那你就去试试吧,反正KI那边出了名的刁难,估摸着也没戏。”
于是,单枪匹马前往摄影棚的林沫,令KI的工作人员大跌眼镜。
本以为老板亲自相中的模特,怎么也光鲜亮丽,身价不菲。谁能想到居然是个自己打车前来的容貌寡淡的女孩儿
摄影助理将林沫安置在休息室,转头出来倒水的工夫朝人打听:“这是谁啊?面孔有点生。”
“老板朋友介绍的,”知情人士压低嗓门,“听说是被天颐雪藏的倒霉蛋,有点邪乎。老早前我做摄影助理那会见她当过模特,圈里都叫她林霉霉……”
两人正嚼舌根,忽然感觉周遭低气压突至,双双回头,恰见年轻男人路过的背影。
“这个……”
“是元先生!”
“是啊!锦元的元先生啊,他怎么会来摄影棚?”
“……难道?”
“难道说搭档拍摄的人,是元先生!”
*
林沫被留在休息室,一坐就是许久,随手拿了身旁的杂志翻看,只见封面上的少女有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左下角的标题写着:时尚新贵元萌萌。
正是元焯的表妹,一贯被全家宠着的小公主,曾与林沫有过数面之缘。
元萌萌刚刚成年就被送出国,听闻与元焯同在圣安,兄妹好互相照应。
所以……她回国来了?
忽然听见休息室的门打开,林沫以为是摄影助理回来了,便指着照片上元萌萌的特写,轻声问:“元小姐以前来这里拍摄过吗?”
“嗯。”
传来的却是低沉的男声。
林沫赶紧回头,见穿着针织便服的元焯已经走到她的沙发背后,俯身看她膝上的杂志:“不记得她了?”
林沫笑笑:“当然记得……不过萌萌变化还是挺大的。”
“怎么?”
“漂亮了许多。”她还记得,当年那个圆脸小姑娘,一笑俩酒窝,还有双下巴。
元焯沉吟了声:“我倒没觉得。”说起变化大,谁也不比不过他面前这个女孩儿。谁能想到当年的小豆丁如今会这般亭亭玉立,甚至还隐隐带着一股子女人味。
林沫指着元萌萌精致的妆容:“多好看--”
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她才发现他压根没有在看杂志,而是静静凝视着自己的侧脸。
元焯双手撑着沙发椅背,慢慢地直起身,纤薄的唇瓣一抿:“没有你变化大。”
林沫将手中的杂志一合,倏地站起身:“哪……哪里变了?”她一直觉得,周遭人事变迁,唯独她似乎停在了多少年前分别的那天。
认识的人再多,也没谁能走得进心扉。
经历的事再多,也无法刻骨铭心。
元焯缓步靠近了她些许,骨节修长的手指落在她微蹙的眉间,稍加用力熨了熨:“小小年纪,皱什么眉?”
手伸出去了,按上了,他才一愣。亲昵来得顺其自然,甚至脱离了他的自制力。
林沫眼观鼻,呐呐:“我都二十三了。”
“我知道,”他说,“还有一百二十八天,你满二十三。”
林沫目瞪口呆,就算她自己,也没办法随时准确报出距离生日还有多少天。
“喂喂!”年轻女孩儿娇俏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别赖我打扰两位好事儿,我可是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外间冷,把我冻病了,我怕哥哥你要被阿征勒索医药费哦!”
元焯不慌不忙地收回手,目光流连在林沫面上:“尽管勒索。要不你在外面再等一会?”
“天呐!你真残忍!”刚刚完成拍摄的元萌萌捂着胸口作心疼状,转身挽住身旁的瘦削男人,“阿征,你要替我讨回公道。”
年轻男人笑:“我不趟你们兄妹这浑水。”
元焯点头:“齐导明智。”
元萌萌撅嘴,甩开男友的手,笑盈盈地凑到林沫面前:“唷!这是我的嫂子吗?”
林沫哭笑不得:“你不认识我了吗?萌萌。”
元萌萌听她叫得亲昵,不由正色打量,终于眉开眼笑地双臂一张,将林沫抱紧:“是你啊,小顺姐!”
林沫顺势环着她的腰:“是我。”
“天呐,”元萌萌退开半步,好生端详她,“你居然变得这么白,这么高,这么瘦!你这些年都在哪里啊,完全没有消息。”
林沫不好意思说她就在内地娱乐圈里泡着……同在一个圈子,元萌萌都不知道她,可见自己出镜率到底有多低。
“前些年在别处,近两年回来的。”
“是嘛……”元萌萌瞟了元焯一眼,“是很偏僻的地方吗?”
“算是吧。”林沫心想,他们恐怕都料不到天生畏寒的自己,会选择了远在北国的高校念书。
元萌萌小心地打听:“你一个人吗?”
为什么兄妹俩都问同样的问题林沫疑惑地说:“……是啊,我自己。怎么了”
元萌萌颇有深意地看了兄长一眼,摇头:“没什么。”说着亲热地拖起林沫的手,“你怎么会跟哥哥在这里?”
正说着话,助理敲门进来请林沫去摄影棚,元萌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KIKO说的,和哥哥一起给新一季设计试镜的,就是小顺姐你呀!”
林沫抿嘴笑:“嗯。”一边心底狐疑,什么叫和元焯一起
“我替您拿。”女助理殷勤地俯身要替元焯拿外套,却被他不着痕迹地先一步拿走了。
她殷勤地追问:“元先生,您要不要先喝杯咖啡暖一暖……糖要几分?”
“我想,KIKO付你摄影助理的工资不是让你来端茶送水的。”更不是来嚼舌根,元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俯身取过林沫的外套,与自己的大衣叠在手臂,“走吧,小顺。”
女助理碰了一鼻子灰,却浑然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元先生。
忽然,一直沉默旁观的齐征笑问:“林小姐,近期档期满不满?”
一言既出,林沫与元萌萌面面相觑。
林沫犹豫了一下说:“应该还有空的档期。”
元萌萌终于绕过弯来,勾住齐征的手肘,亲昵问:“阿征,你是在替我物色搭档吗?”
“对,”齐征微微笑道,“下月新剧开机,战争年代戏。双女主,萌萌和另外一个女艺人担当,现在萌萌身边还有一个女*事的角色空缺,斯文诸葛的类型。林小姐有兴趣试一试?”
天降之喜。
林沫不由自主地将视线投向元焯,后者无声地眨了下眼。
“有,我有兴趣。”许久未接到片约的林沫,早已心痒难耐,何况对方是正当红的新锐导演,简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齐征微笑:“那么我发协议给你的经纪人。”
林沫微窘:“要不,您直接发给我吧。”她的代理经纪人大约不太待见这事。
“萌萌拿给我就行,”元焯在林沫的肩头轻轻一带,化解了她的尴尬,“走了,改天一起吃饭。”
等助理带着元焯和林沫离开了,元萌萌才好奇地问男友:“你见过小顺姐?”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演戏?”
齐征耐心地解释:“我是导演,会不会演戏看我怎么教。这都不重要,关键是她外形合适。”
元萌萌追问:“就这一个原因?”
“还有,”齐征四顾休息室,“萌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哥让你放着私人休息室不用,特意绕到这里来”
“嗯我哥喜静,不待见我身边那些助理保镖,”元萌萌歪头看着他,“所以让我避开他们呀。”
齐征一笑:“他是专门让你我来见这位林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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