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我的心上人患了相思病,我替他绑来了表妹。
他却在我面前半褪衣衫摸着脸喟叹,「我知道你嫌我不够俊美。」
我的眉舒了又皱,最后索性将他推倒。
满足欲望后,他又捂着胸口泪盈于睫,「我知道,你不过是垂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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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一座幽谷里。
和师兄弟姐妹们一样,我也是师父捡回来的。
幽谷里有教习本领的夫子。
我的夫子说我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我非常满意这个天赋。
在这里,武功学有所成的人会被卖给皇亲国戚,王公贵族。
山下的百姓们说:若能去了那些个富贵的地方做事,后半生拿着主家打赏的银钱盖个金屋再藏上几个娇夫,便知生活的别样滋味。
我对这别样滋味的生活甚是神往。
可买我的是位两袖清风的七品官。
金屋和娇夫恐怕是落空了。
来接我的人是那小官的管家,身上的衫子似乎有些年头,本色实不好分辨。既像是蓝灰中透着些白,又像是没洗干净,包着浆的灰黑。
山路不好走,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我们才到了山脚。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山底,擦了把额头的汗。我知道,我们还要继续向前。
终于,鞋底磨薄了几层后,管家停下了脚。
明晃晃的桑府两字让我有些恍惚。
这是个二进的院子,下人并不多。府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上一些,像管家这般衣衫褴褛的下人加上他一共也就两人。
管家在一间房门口停下脚步,「到了,大少爷在里面等你。」
我点头,推开半掩的木门。
2
书案前,温润的公子正埋首写着什么,周身清贵之气衬得他不似七品小官。
他五官乍看并不惊艳,可抬眼时眼波流转的柔光又像是江南春日的一场朦胧烟雨,一举一动美得像幅画。
他虽然拥有自由,但狭义上来说他是摄政王的禁脔。
摄政王的禁脔大多是在摄政王府住着,可他不一样,他只需要每隔几日去一次便可。
民间有人设过猜谜赌局。猜摄政王这般是看中他还是轻贱他。
「叫什么名字?」桑玄奋笔疾书,眼神并未落到我身上。
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他是用传家玉佩才换下我。
可如今却又装不认得。
「我原叫何意,大人可赐名与我。」
「不用,你还叫何意便是。幽谷山离此路途较远,你该疲累了,先去休息吧。改日我再找你。」
他挥了挥手,示意旁边的婆子领我退下。
我并不多言,随着婆子硅步不离走到门口。管家这时匆匆而入,拱手急切道,「大人,门前又被泼了粪。」
桑玄却一声轻笑,眼神飘向窗外。天色将黑未黑,许多人家才刚刚点上油灯,泼粪的人倒也长了胆子。
「罢了,收拾收拾添做花肥吧。门口多用清水冲洗几遍便是。」
他虽只是个七品官,可到底算是个文人,清流骚客不耻于他甘为禁脔的行为,极端的人会来他府前泼鸡血、人粪。
这些事我都听说过。
瞧着他领口下若隐若现迷人的淡色青筋,心疼化为腹诽:他还是他,而心如止水是假的。
走到窗边我顿了脚,打眼朝里面一瞧,正巧撞入了他微泛着光的眼眸里。
他怔愣了一瞬,收回视线又回了书案前。我端瞧着他神色如常,只笔下的字再没干了墨的字整齐有力。
婆子领我去了住处,在一页纸上给我记了护院的职,每月二两银的工钱。
我瞧着那泛黄的纸和婆子谈不上好看的字迹心里有些惆怅:桑家何以走到这一步。
3
他的改日不知是哪日,总归是几天没来找我。
我成了桑家的护院。私下寻了另一位护院与他对调了当值的时辰,夜里辛苦难熬又是一样的工钱,他十分乐意。
头一天当值,我换上了一身黑衣,猫在门边。
夜,黑漆漆的一片,草丛里的虫鸣声叫的人心烦意乱。
在我眼皮打架,快要会面周公时,一股强劲之力将我拉了过去。
随即扑鼻而来的粪臭差点让我将胆汁吐了出来。
一个粪桶躺在地上晃晃悠悠,始作俑者嘴里大喊着「鬼」踉踉跄跄朝后爬着,吵得我的耳朵一阵翁鸣。
「你还好吗?」桑玄轻拍着我的后背,月光隐隐打在他半边脸上,满眼担忧。
我顺气后并未作答,垂眼看向他衣摆上的污秽之物,「你从前最爱洁。」
后背的手一顿,月亮照亮的半边脸隐到了暗处,他声音暗哑极了,「我记得你从前最怕黑。」
黑暗里,我们相视一笑。
「明晚别来了,他们泼便泼吧,每日勤打扫便是。」
「你的性子倒是越发的好了。」
他没有说话,提来清水一遍遍冲刷着地板。
打扫完门前再沐浴后已经丑时了。
他让我回去睡觉不必再守着。
十年未见的人跃过了生疏与思念,像是投了块巨石却未泛起涟漪的水面。
我自是不会听他的,蹲在门口守了月余,抓了十多个来泼粪的泼皮。
有北街头的乞丐,也有南街头的赌徒,倒是幸好有一个用自家小厮的蠢驴。
我托师兄租了个破落无人的小院,将人关在了里头,在屋里浇满粪水。有打手看着他们,每人一日只给两个馒头。
泼皮无赖失踪了没人找。那小厮是个叫赵文的贴身养的,人不见了好几日,赵文匆匆寻上了门。
「桑玄,你把小童给我交出来!」他指着府门,朝内大喊。
我拿剑鞘一指,他立马直了身子。
「你有我们大人的名贴吗?」
「我是来寻我家小厮的,要什么名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若是伤了我,小心自己的脑袋。」他梗着脖子,面色涨得通红。
「你家小厮怎么会在我们桑家?」
「他……他前几日在你们这不慎脚底打滑,粪桶掀翻在你家门前了,也是那日消失的定是桑玄借着此事把他扣下了。」他一把打开了悬在脖子上的剑鞘,眼神飘忽。
「这位公子,我的头有些痒,听了你的话都要长出新脑子了。您家在哪?咱们桑府又在哪?且不说一般像您这种地位的有专人倒夜香,哪家正常脑子的小厮提个夜香跑三条街那么远?」
赵文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呛声道,「是我让他来倒的,你能拿我怎么样?你们没资格扣押我的人!桑玄一个逃犯,桑府满门都下了大狱,唯他自己独善其身,谁不知道他和摄政王的事?卖身求荣乃读书人的耻辱!粪没泼他身上就不错了!」
他宽袖一甩手臂背在了身后,浑然一副为民除害的模样。
我冷笑道,「陪个男人就叫耻辱?据我所知,你家里新纳的小妾还是映花楼里赎回去的。按你的说法没陪男人就是干净高洁,那你的妾算什么?你身为男人又算什么?」
「另外的话也是冠冕堂皇。你是看见我家大人卖身了?难不成是摄政王告诉你的?那你和摄政王又是什么关系?我看你是嫉妒我家大人得了摄政王的青眼。」
一通话顺下来,赵文气得怒目圆睁,黑红的面上暴起青筋,他指着我的鼻子浑身抖个不停,「那个惑乱朝纲的奸人,谁稀罕他的青眼!」
「你不稀罕他的青眼还对他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