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秦沐瑶宣称要与我一同迈进清华的校门。
直至她倾心于校草。
他们肆意逃课在雨中狂奔，与校外的混混斗殴，前往廉价的小旅馆，而后打胎。他们的爱炽热奔放，宛如青春伤痛文学中的男女主角。而我身着校服，往返于两点一线，他们讥嘲我是书呆子，荒废了青春。那年高考，二人双双名落孙山，分数仅够得上大专。而我身为省状元，在全体学生面前发言。我目光扫过台下神情复杂注视着我的秦沐瑶，握紧麦克风。“我从不认为青春必须疯狂。”“真正的青春，应当学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期末考试当日，我正在考。成绩揭晓后，我从第二名跃升至年级第一。老师一边向我道贺，一边神色略带惋惜。“秦沐瑶和你向来关系要好，她近期成绩怎会滑落如此之多，先前还是第一，现今竟到二百多位了。”另一位老师摇摇头，满心恨铁不成钢：“早恋了呗。”“那个白炎也是，自己不学习还带坏好学生。”我默默走出办公室，途经走廊时，瞧见秦沐瑶和白炎正在共享一支烟。白炎将带有薄荷爆珠香气的烟雾喷向秦沐瑶的面庞，而后笑着将烟塞进她嘴里。秦沐瑶未作拒绝，熟练地吞云吐雾起来。她身上未着校服，而是换上了一件与白炎同款的黑色骷髅头T恤。白炎瞧见了我，捅了捅秦沐瑶，勾唇道：“那不就是你那个竹马？去打个招呼吧，人家现今可是年级第一了。”秦沐瑶瞥了我一眼，视线平静地移开，涂着亮晶晶唇彩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无聊。”次日，秦沐瑶便被请了家长。只因她为白炎与学校里的一个小太妹大打出手。那个女生是白炎的前女友，见他俩在一起时忍不住挑衅了几句。秦沐瑶咽不下这口气，一巴掌扇得人家嘴角开裂。秦妈妈那样一位养尊处优的富太太低声下气地向老师和家长致歉，忍不住红了眼眶。秦沐瑶在一旁，紧紧攥住白炎的手。班主任气急，忍不住站起身指责道：“瞧瞧你这次成绩下滑了多少，二百多名！”“你可知道高考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差0.1分就能差出一个操场的人，你怎能对自己如此不负责任！”“退一万步讲，你即便要早恋也该找裴铭，他与你关系那般要好吗？你找这么一个——”她看向在一旁漫不经心嚼口香糖的白炎，皱眉将口中的话咽下。“秦沐瑶，你这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秦沐瑶抬起头来，语气近乎讽刺。“裴铭怎能与白炎相较？”老师将手中的卷子甩在桌上：“他为何就不能与白炎相比，裴铭现今可是年级第一！”秦沐瑶面无表情。“他不过是个只会死读书的呆子，无趣极了。”“对啊！老师，”白炎挑眉，露出一个轻慢的笑容。“青春不疯狂还算什么青春，那岂不是浪费生命吗？”秦沐瑶略显烦躁。“能不能别总把我与裴铭扯在一块儿，我俩本就没什么关联——”她的话语戛然而止，与抱着作业本从门外进来的我四目相对。我垂眸不语。她说得没错，我想。我们本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相互陪伴走过了人生的前十几年罢了。我与秦沐瑶是青梅竹马，医院前后脚诞生，自睁开眼便黏在一处。从小到大，我与秦沐瑶的生活轨迹近乎重合。我俩放学后一同写作业，放假了会一同前往图书馆，考试时会争夺第一。秦妈妈时常打趣要我给她做女婿。我每次都脸红反驳，实则内心隐隐欢喜。谁会不喜欢秦沐瑶呢？她美丽、明艳、灵动，有着能够感染所有人的蓬勃生命力。她会在考试成绩优于我时用卷子敲我的头，骂我笨蛋。而后再一道一道题耐心地为我讲解我究竟错在何处。她会在夜晚悄悄翻我家的窗，躺在我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问我：“裴铭，日后咱俩一同考清华吧！”我有些难为情，不愿直接作答。“我还未曾想好要去哪里呢。”她翻过身支着下巴认真看着我，眼中满是笑意：“得了吧，咱俩前十几年都在一块儿，你舍得与我分开吗？”我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眸，那一刻突然心跳加速。“那我要是考不上呢？”我问她。秦沐瑶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那我便等你，我陪你复读。”“裴铭，咱俩务必要一同去清华！”我对于去哪所大学并无规划。但自那日起，清华便成为了我的目标。我一直以为十八岁的夏天，我与秦沐瑶会一同踏入清华。直至她结识了白炎。白炎是高二那年转学而来，他转校那日全校近乎一半的女生都围在他们教室后门窥视他。当日，所有人都知晓我们学校来了新的校草。他站在讲台上进行自我介绍时，银色耳钉在耳骨上熠熠生辉，俊美的面容引得台下的女生纷纷羞红了脸。我转过头，发现往昔对除学习外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秦沐瑶也抬起了头。在那个所有人都略显灰暗的青春期，白炎是一道别样的风景。他与其他男生截然不同，头发永远用发蜡整理得有型，会将宽松的校服裤子改紧，会在放学后毫无裴忌地带着女生跨上机车，而后引得她们纵情尖叫。他对秦沐瑶颇感兴趣，体育课打羽毛球时主动申请与她一组。他嚼着口香糖笑道：“秦同学，我听闻你羽毛球打得很棒。”“我羽毛球打得糟糕，你教教我呀！”在此之前，秦沐瑶一直与我一组。我以为她会拒绝，却未曾想她犹豫片刻对我道：“裴铭，要不你找其他人一组吧。”班里其他人皆已组队，那节课唯有我一人站在场边，不知所措。我看到白炎故意贴近秦沐瑶让她指导发球动作，嘴唇靠近她的耳边。秦沐瑶脸色逐渐泛红。白炎的确不擅打球，然而秦沐瑶却极有耐心地一点点教导他，她不会像从前对我那般嫌他打不到球太笨，望着他时眼底逐渐盈满笑意。自始至终，她都未瞧一眼独自站在一旁的我。没过几日，白炎便向秦沐瑶表白了。往昔向秦沐瑶表白的男生众多，可她每次都拒绝。但此次，她丝毫未作犹豫便应允了。自那以后，秦沐瑶便变了。她不再与我一起写作业，不再与我一同去图书馆。她整颗心都系在了白炎身上。她陪他逃课出去约会飙车。为他与其他女生争风吃醋。为讨他欢心学会了抽烟饮酒。她说，她喜爱这般耀眼的白炎。她说他与我全然不同，他是照亮她无趣生活的一束光。她说让我日后别再找她了，因为白炎会生气。自那日起，我们便彻底分道扬镳了。秦沐瑶被训斥了一番，却坚称自己没错，也不肯听从秦妈妈的话与白炎分手。秦妈妈气得哭着离开了学校。放学时下雨了，我在校门口拿雨伞之际，看到了也在一旁避雨的秦沐瑶和白炎。他们相拥在一起，白炎脱下外套盖在秦沐瑶头上。往昔我也会如此带她避雨，只不过如今换成了白炎。秦沐瑶换了一条白色的棉麻长裙，被雨水打湿后略显透明。我犹豫片刻，从包里掏出多带的一把雨伞递过去。“要不要伞？”白炎嗤笑一声，一把将我手中的伞拍到地上。“裴铭，你有病吧？”“沐瑶不是说了让你以后别找她了，你成天在我们面前阴魂不散地找存在感，贱不贱啊？”我收回被打红的手背，未料到一时好心竟被他如此曲解，下意识抬眼望向秦沐瑶。秦沐瑶却只是烦躁地一脚将那把雨伞踢开：“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悠了。”“很烦啊。”白炎哈哈大笑，拉着她的手一同冲进雨里。二人男俊女美，披着校服在雨中狂奔的模样像极了电影中的一幕。即便我觉得万分刺眼，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着实相配。许久之后，我弯腰捡起伞，缓缓走进了雨里。回家后，秦妈妈正坐在我家沙发上。她眼眶红肿，我妈在一旁叹气。“阿铭，你能否帮阿姨劝劝沐瑶，她从前最听你的了。”她抬起头，满是期望。我犹豫片刻，苦笑道：“阿姨，只怕如今我说她也不会听的。”“我们已经许久未在一起了。”秦妈妈握住我的手哽咽道：“阿铭，你帮帮阿姨好不好，阿姨实在没辙了。”“沐瑶她如今满脑子都是那个男的，阿姨说什么她也不听，就当阿姨求求你好不好？”望着她几近绝望的眼神，拒绝的话在我舌尖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行，”我无奈道：“那我试试吧。”“......”次日晚上放学时，我找到了秦沐瑶。“我能与你谈谈吗？”我低声道。秦沐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我走到了一旁。“有事？”我踌躇片刻道：“是秦阿姨让我来劝劝你。”“秦沐瑶，我知晓我说的你不会在意，但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大家并非不许你谈恋爱，只不过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稍微忍一忍，等高考结束再谈行吗？”秦沐瑶嗤笑一声：“裴铭，你何时也跟他们学会这套说辞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说着她就要走。我想起秦妈妈红肿的眼角，忍不住拉住了她的衣角，近乎哀求道：“沐瑶！”白炎从后面走来，一把勾住了秦沐瑶的脖子。他勾起唇角看向我：“裴铭，你该不会是打着替她妈劝她的幌子，故意让我们分手吧？”“让我猜猜，”他凑近我，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你喜欢她，对不对？”我有些慌乱失措，一句话也说不出。白炎笑嘻嘻对秦沐瑶道：“被我猜中了吧，我早说你这个竹马对你心怀不轨了。”“沐瑶，你怎么想啊，你要是也喜欢他我可以退出成全你们的。”秦沐瑶只是冷冷扫了我一眼，眼神高傲嫌恶。“别恶心我了。”她说。我站在原地，如坠冰窖。心中刺痛难忍，可我还是想拉她一把。我沙哑道：“白炎，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不该耽误她。”“高考对于一个人有多重要，你是知晓的。”白炎眯起眼睛，他搂住秦沐瑶：“你觉得我耽误你了吗？”“那要不我和你分手好了，你跟他一起去考大学怎么样？”秦沐瑶便伸出手重重推了我一把。她眼中满是不耐和厌恶：“够了吧裴铭，我不说话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了！”“你别搭理他，他就是脑子有病！”她对白炎说。白炎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满是轻蔑。随后他当着我的面抬起头，与秦沐瑶交换了一个热烈的吻。我脸色瞬间失去血色，定定道：“秦沐瑶，你日后会后悔的。”秦沐瑶不屑地笑了一声。“后悔？”“我绝对不会后悔。”当晚，我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抬起头，看到墙上架子上摆满的物件。其中有一个模型，是去年生日秦沐瑶送我的。那是一个我极为喜爱的模型，只是价格昂贵我一直未曾舍得购买。当时她花光了压岁钱，又拼了整整三个月，捧到我面前时眼中仿佛坠满了星星。“喜不喜欢？”旁边的贺卡上写着：“愿裴铭永远开心快乐！”我望着这几行字，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我不明白，一个人怎能突然变化如此之大。她是真的非常喜欢白炎。喜欢到除她之外的所有人在她眼中都沦为糟粕。“......”我未曾料到秦沐瑶次日会主动找我。“裴铭，我思考了一番，我昨日确实做得过分了。”“我们再谈谈吧，我想当面跟你道歉。”次日便是物理竞赛，我为这场竞赛筹备了许久，如果成绩出色的话我或许能够获得保送名额。这是我与秦沐瑶一同准备的，先前还是她带领着我。只不过如今只剩我自己了。我本不想耽搁时间，纠结许久，最终还是赴约了。我想给秦沐瑶一个机会，也给我们的友情一个机会。她约我去学校放置体育设备的仓库，傍晚时分，仓库里弥漫着霉味和灰尘，昏暗得看不清人影。我心中突然觉得有些异样，喊了一声：“秦沐瑶，你在吗？”就在我要退出仓库的前一秒，仓库大门突然从外面被关上了！我瞳孔猛地收缩，冲过去用力砸门！“等等！里面还有人！”“开门！”然而外面毫无动静。那一瞬间，我整个人仿佛被冷水从头到脚浇了一遍，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我猛地意识到，秦沐瑶并非要跟我道歉。她是嫌我多管闲事，要给我个教训！可是……我背靠着仓库门缓缓坐下来，一时陷入巨大的绝望。可是我明日还有物理竞赛！倘若缺席了这场竞赛，我便会彻底错失保送名额！等明日有人来开仓库已然来不及了。我就这般独自被关在仓库里，夜色逐渐深了下来，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一束微弱的光从顶层的窗户透进来。我望着那扇窗，死死咬住牙关。片刻后我一点点顺着搭起的桌椅爬了上去，终于把手搭到了窗户上，用力攀了上去。仓库的窗户极高，从上面看至少有二三层楼的高度，我有些恐高，一时大脑一片眩晕！我突然觉得眼前湿热模糊。我不知道秦沐瑶为何要如此对我。倘若她只是一个陌生人，我不会一次次这般退让，也不会如此难过。可我们曾经那般亲密。她对我那般好。那个曾经见我生病心疼得落泪的少女，此刻对我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我手心渗出汗，鼓起勇气。我必须拼一把。我不能错过竞赛。许久之后，我闭上眼睛，向下跳去。我终究未能赶上第二天的竞赛。我的运气着实糟糕，跳下来之际摔断了腿，又恰逢当天下大雨，我当场便昏死过去。直至第二天我被早到的老师发现，她大吃一惊，赶忙拨打医院。医院探望我，满心惋惜：“以你的成绩倘若不出意外定能拿一等奖的，这次的题目并非艰难。”“可惜了，不过你也别难受，不行咱们还能通过高考的途径，也未必上不了清华。”我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爸妈心疼得直落泪。后来我才知晓，是我那天去找秦沐瑶劝她的时候得罪了白炎。他恨我多管闲事，恨我说他耽误了秦沐瑶，逼迫秦沐瑶为他出气。自始至终，秦沐瑶都清楚白炎要将我关在仓库里。也清楚，第二天是我筹备许久的物理竞赛。秦父秦母几乎是绑着她到我床前认错，秦妈妈那般优雅高贵的一个人，此刻却疲惫至极，仿佛衰老了十几岁。“是我对不住阿铭，”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汩汩流出：“我这是生了个来讨债的啊！”秦沐瑶望着我被吊起的腿也慌了神，她结结巴巴道：“裴铭，我真未料到会如此。”“白炎说他仅是想给你个教训，第二天他一早就会去将你放出，不会耽误考试的！”我妈终于忍无可忍：“沐瑶，阿姨往昔不说是将你当作亲女儿看待，也是真心疼爱你！”“那个姓白的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倘若他真的第二天早上一早就会去把阿铭放出来，怎会等到老师都上班了才瞧见阿铭，医院！”“阿铭和你从前关系那般要好，你为了那个男的疏远他也罢，可你怎能这般害他！”“你明知这场竞赛对阿铭何等重要！！”秦沐瑶哑口无言，半晌后低下头，沙哑道：“对不起，裴铭。”“我真的——”我闭上眼。我突然感到极度疲倦。我不想再见到秦沐瑶，也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我厌倦至极。我说：“秦沐瑶，你走吧。”“就当我们从未相识过。”我和秦沐瑶再未联系过。我对她彻底死心，即便在学校碰见时，她欲言又止，我都视若无睹，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我开始更为刻苦地学习，哪怕白炎无数次嘲讽我是个只会虚度青春的书呆子。我都不以为意，我清晨起得更早，夜晚睡得更晚，在他们疯狂挥霍青春谈恋爱之时用尽所有时间去学习。最后一次联考，我以的高分位列全市榜首。我的名字在这一届所有人中声名鹊起，我成了老师的宠儿和同学们崇拜的对象，找我讲题的人每个课间都将我的桌子围得水泄不通，许多女生开始给我递情书。甚至家长会上老师特意拿出半个钟头来夸赞我，我妈乐得合不拢嘴。而往昔与我并驾齐驱的秦沐瑶的名字已然销声匿迹。高三这一年的竞争本就异常激烈，大家都在拼命学习，不进则退。就在我埋头苦读的时候，忽然听闻学校里流传的消息。秦沐瑶怀孕了。她和白炎一同逃课出去看电影，那场青春伤痛电影里有偷尝禁果的情节，两人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没忍住就去了小旅馆。白炎不敢告知家长，只能偷偷带着秦沐瑶去打胎。可他钱不够，又不敢跟家里要，思来想去两人想到了我头上。听到秦沐瑶跟我借两千块钱去打胎的时候，我倍感震惊。秦家颇为富有，秦父是本地知名的企业家，从前秦沐瑶的零花钱也不止五位数。只不过她和白炎恋爱后，家里就断了她的经济来源。我几乎是冷笑出声。“秦沐瑶，你和白炎害得我无法参加物理竞赛，如今还跟我借钱？”“你是怎么想的？”秦沐瑶挽着白炎，眉心紧蹙：“裴铭，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除了你我真不知找谁了。”“不可能。”我扭头便走。却被她叫住。秦沐瑶咬牙道：“裴铭，那你把我送你的模型还我吧。”“那是我送你的，如今我让你还我，可以吗？”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相同的五官，相同的神情。却好似变成了一个我全然陌生的人。我还记得秦沐瑶送我模型时，兴奋地跟我说她制作这个模型耗费了多久，要我务必珍惜。我心疼她花费如此长的时间，埋怨着又满心欢喜。少女捧着巨大的模型站在栀子花旁，晚风送来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温柔香气。她笑得眉眼弯弯：“我不累啊。”“你喜欢就好。”而此刻她要把模型要回去，卖钱去打掉别的男人在她肚子里留下的孩子。模型被我还给了秦沐瑶。连同她之前送我的所有物品，给我写的所有贺卡，所有信件。曾经我将这些东西视若珍宝地收进盒子里，唯恐有一丝损坏。如今都一起打包还给了她。“这都是你的东西，从此我们互不相欠。”“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平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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