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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家的小毛驴
文/巴中力编辑/磐石
年的暑假,我与学友小韩,结伴去胶东栖霞,看望大山深处辇头村,正在部队施工的二哥,部队安排我俩,住在了老乡家里。
一夜好睡,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推门见房东大爷在院里喂驴,便过去跟大爷打招呼,问大爷祖辈都是住这儿吗?
大爷一边用手搅拌着草料,一边回我的话说:“是啊,从下生就没出过大山,最多到邻村赶个集,走个亲戚,也走不多远。山里住惯了,山高树多,山泉清凉,喘口气都舒服。离不开大山啊”
他说着用手指着眼前的石头又说道:“年数长了,就是和石头也有了感情。从山上凿下石头就能垒墙盖屋,也不用烧砖瓦。屋顶是茅草粘的,遍山蔺草不用錢买,石头屋,夏避风雨冬抗风寒,老辈在这安了家就再没离开过。大爷说的高兴,脸上泛着愉悦的红晕,满心的满足。
大爷家的驴,长相漂亮。灰褐色的皮毛,大头上竖着两只长耳朵,鼻子和嘴是白色,驴脸上两个白色圈圈里,一对黑色大眼睛,长长的睫毛,晶亮有神。
胸部稍窄,躯干较短,结实的小蹄子不时俏皮的踢踏着地皮,灵巧健硕,性情温驯听话,喜与人亲近。
记得有首写驴的新韵七绝"盲目转圈拉磨急,黔山逢虎计穷疲。抑扬顿挫凭金嗓,果老出行总倒骑。"把驴的性情神态描绘的活灵活现。
驴在辇头村是家中的一口人,大爷拿驴当儿子,大娘称其为闺女,小孩视为家里兄弟。辇头村峻岭重峦,道路崎岖不平。村民劳作、驮物、赶集走亲亲戚,接媳妇全靠驴,驴也是重要的交通工具。
和小韩闲聊我问他,能说出几句关于驴的歇后语?小韩冲口就来:"骑驴看戏,走着瞧。”我噗哧笑道:"哪有骑驴看戏的,能看清吗?人家是骑在驴上看唱本,驴走人不动,才能看清字嘛,那叫’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小韩痴笑狡辩:“人骑驴,驴骑人,走着坐着,都在驴背上,看戏看本一个样呀。”
驴生性调皮,讨人喜爱,自古说书的,编了许多关于驴的歇后语,如:"毛驴笑人耳朵长,不知自己丑。”“驴子拉磨牛耕田,各干一行。”“胖老婆骑瘦驴,肥瘦搭配。”“贵州驴学马叫,南腔北调。”“驴粪蛋子揑菩萨,胎里坏。”“卸磨杀驴,恩将仇报。”等等不计其数,兴趣盎然。
天亮了,懒洋洋得不愿起床。"咕嘎,咕嘎",房东的驴在引吭高歌欢快的叫着。来了一星期该回济南了,哥把早饭端了来,一盆稀粥,四个馒头,二个鸡蛋,还有腌的*瓜辣椒咸菜。哥没吃鸡蛋,吃着窝头就咸菜。
二哥比我大不了几岁,拿我当糖豆,含在嘴里怕化了,心细的象妈衲地缜密的鞋底。在家时,好吃留给我这个弟弟,好穿的也留给弟弟。
国民*进攻胶东,村民转移时,哥背着我不舍放下,谁要敢欺负我,哥的愣呼劲能把人家门牙揍掉。想着小时粘着哥的日子,心里热乎乎的,真不想走了,就在这陪着二哥。
就要走了,吃完饭出屋,看房东大爷在铡草喂驴,我过去帮大爷铡,大爷笑呵呵地开腔了:"你们城里的汽车不通人性,俺这驴忠厚老实,又通人情,吃完草,你们牵它出去骑骑遛遛,看是不是比坐汽车强。”
我一听来了劲,赶紧和小韩把大堆草一气铡完,牵着毛驴,沿山下石板路走去。驴蹄踏在石板上发出,"呱哒呱哒",悦耳的清脆响声。
大爷的驴和別家的驴不一样。别家驴体弱精瘦,大爷家驴喂的好,除了喂青草舍得放豆料,驴长的肚大腰圆,长耳支楞着,青灰色皮毛短柔滑顺,大又圆的眼睛里一汪清水,一对大肉唇吃起草料一点不露。肚子下有几片白毛,像绣上的几朵白花。驴腿短壮,蹄子圆圆的,小驴尾巴甩来甩去驱赶蚊蝇,憨态,温顺,倔犟。
我从小就与驴有缘,幼时,非让人抱着看驴,才吃玉米片片。勤劳的毛驴一生很悲哀,没有高贵血统,除能与马交配生出骡子,就是推磨拉犁干活,肉被做成"驴肉火烧",驴皮被熬成"阿胶",连那唯有的一根阳具也被冠名"驴圣"大补壮阳,深受好这口男士的青睐,唉!驴也命苦。
大爷家驴对我们友善不认生,用小鼻头拱我舔我,不时扬起头打响鼻,那是它快活的表现。
小韩拔了把青草喂驴,驴闻了闻调转头不吃,在家吃饱了豆料,不稀罕青草了。
我拍拍驴背对小韩说:“我牵驴你上去骑着。″小韩说:"我不敢骑,没有鞍子滑溜坐不住。""要不你来牵,我骑,没听说有驴鞍子。"我招呼小韩牵驴,一把抓住驴鬃,翻身上驴,轻捷的如"鹞子翻身",小韩看的目瞪口呆。
大爷的驴,性情活泼,孩子样顽皮,走着走着,碎步乱了节奏,忽又拧成麻花,一会又迈着“盛装舞步”,啃啃路边小草,踢踢泥里小石,一路走一路耍,好不自在。
驴背象沙发垫子舒适极了,软中带硬。我突联想,想起苏联老电影里,彪悍的哥萨克骑兵,披着黑斗蓬,挥舞马刀,骑着高头大马,铁马金戈,龙骧虎啸,风驰电掣的追赶白匪。
想着幻觉里,自己也骑上了大马,不由双腿一挾驴肚,嘴里大喊:"驾驾驾。”驴不明白"驾"的意思,居然站住不动了。我来气了,难怪骂人都骂蠢驴,没骂蠢马的,这驴够蠢的。我使紧挾了几下驴肚子。用手重重拍打驴腚,驴让我惹火了,上来驴脾气,"咕嘎"叫着,一下窜出去,差点把我甩下驴背。
惊吓的我死死抓住驴鬃向后拽,驴挣脱小韩手里缰绳。只听过脱缰野马,这会见识了,什么叫脱缰的野驴。驴向前狂奔,驴背滑溜,两脚悬空,没有踩头,腚在驴背上下墩,就差没墩出屎尿来。
我完全失去平衡。弯腰紧紧搂住驴脖子,高呼“驭!驭!"驴可不听这套,任着性子跑。它在思量啊:"我肚子大,你还挟我跑想累死我,俺老爹(大爷),知道了可要心疼不尬惜。(胶东方言)
可能是驴跑累了,总算放缓脚步,我吸口冷气刚想跳下来,驴突然跑进路边河里,前腿一跪,出其不意侧身一翻,"噗嗵",把我掀进了河里。河水不深,漫过腿肚。驴自顾自已,躺在河里,舒服的仰着头,蹬歪着腿洗起澡来。清凉的水,细细的沙为它擦痒,高兴的"咕嘎"叫上几声,像是嘲笑水里的我这只"落水狗"。
我从水里爬起,河水顺着我偏分头流下,衣服也湿透了,裤子兜满水,"出水芙蓉"似的傻傻站在那儿。
驴扭头看着我的狼狈相,咧开驴嘴笑了,露着大驴牙。随之又打了几个响鼻,声更大的"咕嘎咕嘎"的叫着,像是吹起了胜利的小号。
小韩赶过来看我摔坏没有,后面跟了群来河洗澡的孩子,光着腚,当当啷着小鸭巴。看我傻样子,也不怯生,哄笑着唱起儿歌:“头披撒,涕邋遢,满臉胡子鼻疙渣。三角眼,葫芦头,一看就难受。锣圈腿,鞋撒哒,一走一瘸直呱哒。”唱完,又学驴叫,“咕嘎,咕嘎”。气的我眼珠要掉出来了,光腚吃屎的孩子,没法和他们计较。
河很宽很长,湍湍河水从村中穿过,把辇头村分成两半。河面虽宽,水不深,雨后河水涨再高,也不过膝。两村农民来往,都是挽起裤腿淌过,河水清清,清澈可见河下颗颗的鹅卵石。
辇头村不显山露水,是个没名气的小村。山不用显,水不用露,足以让人看到它原始的秀美。山那么绿,水那样澈。石屋清河,茂林峰峦,山珍野禽,毛驴顽童,大自然绘出一幅祥和的水墨画。
来了多日明天要回济南了,半夜起来尿尿。寂静的山林,笼罩在浓浓的夜色里,蟋蟀“嘟嘟嘟”的鸣叫着,在奏着山村的小夜曲,在田间萦绕。
夜光下,打了一天坑道的二哥,躬曲着身子坐在篝火前,为我烘烤湿了的衣服胶鞋。我走过去,轻轻坐在哥身旁,想起小时候,哥拉风匣,我淘米的情景。皎洁的月光衬托出哥疲惫的背影,篝火映红了哥敦厚的臉庞。兄弟的惜别之情,千言万语哽咽在喉。沉默无声,泪盈满目。我舍不得哥啊,也忘不了房东家的小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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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中力,男,山东烟台人。老革命家庭出身,*转干部,从事业余文学创作数十年,尤长于革命传统教育题材。现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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