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廓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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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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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音来不及回话,

颈后的热气吹过耳廓,

瞬间心口狂跳,

从耳垂热到了脸颊,头晕目眩,

不留神望进九离深色的瞳孔中。

锦鲤

文/阿寺

(一)

锦鲤知道自己是一条鱼。

先前是不知的,直到有一天它跃进了仙者的茶盏中。

茶刚沏没多久,不知是过了几遍的茶叶了,清淡如水,嗅得一丝清香。

瑶池中的生物多有灵性,修得仙道可化为人形。锦鲤张了张嘴,鱼眼被漂浮的茶叶遮了一半,入目一双润极的眉眼,一截墨发似缎。

听得一声轻笑,仙者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一条鱼。”

锦鲤抖抖尾鳍,茶水溅湿了仙者的长袖。它在茶盏内翻了个身,终于得以看清仙者的面貌。锦鲤尚分不出美丑,瞧着让它心生欢喜,便是好看。

“竟有神识。”仙者端了茶盏近眼前,长睫将要颤进锦鲤嘴里,叫它吓得心跳不稳。仙者行至池水边,连茶带锦鲤,倾进了瑶池中。

此后,锦鲤便知晓了自己是一条鱼,知晓了岸上有一仙者。

仙者不知是何人,日日夜夜坐在岸边沏茶看书,鲜少有人来访。锦鲤吐着泡泡藏匿在莲后瞧,仙者的茶沏了多时,热气已散。

锦鲤寻思着,纵身一跃,失了准头,堪堪摔在了桌案的宣纸上,带倒了茶盏,如墨一般泼湿了仙者的衣襟。

“又是你?”仙者不气反笑,将茶盏注上水,捡了锦鲤进去,“可是将我这儿当*门了?”

锦鲤摇摇尾鳍,吐了一个泡泡。

仙者不再言语,化了水缸出来,捧了锦鲤进去。

“锦鲤锦鲤,便叫你九离吧。”

(二)

九离化为人形时,仙者正在树上小憩。常年不变的桌案上是一沓抄好的佛经,落款整整齐齐两个字——虚音。

树是一棵不知几千年的老树,长须触地,老态龙钟。也不知是妖见怪,还是怪见妖,两人互瞧不顺眼。虚音枕手而卧,俊秀的脸庞隐在树影下,长发飘逸,九离伸手一握,软的。

不知何处而来的馥郁花香,九离四处顾盼,又是一阵风动,树叶簌簌,九离眼前一晃,眼疾手快接住了坠下树的人。

霎时白花翻飞,如雪漫天,九离手臂一沉,怀中人发上落了一层白,睁眼道:“我便料到你今日化人形。”

九离跟着勾了嘴角,竟吐不出泡泡了。虚音离了他的手,拍拍衣衫上的飞花,留了一缕白在鬓角。

九离这才认真打量起虚音来。

做锦鲤时他的神思混沌,瞧不出虚音有何不同,与此时的他比起来,虚音矮上些许,发根尽白,添了老态。

九离勾了发丝至眼前,道:“墨色。”

化为人形便可开口说话,九离沿着发看至虚音的衣衫,露出半截的颈苍白透明,叫人想咬一口。

“我是妖?”九离困惑,“妖也能上九天?”

“九天岂是寻常物可上的,即便是妖,也得是与众不同的妖。”虚音看透了九离的心思,食指落了印在九离额间。

九离伸手,掌心划过虚音指尖,是凉的。他摸了摸眉心道:“我未知晓过这世间万物,却心知触感。”他抓了虚音的手,“比如说这个,冰冰凉凉,如池水一般。”

虚音耐心摊开掌,将两人的并排放在一块儿:“这叫手。”

“原来如此。手有何用?”

“握笔,执剑,都可以。”虚音道。

“那这是什么?”九离戳了戳眼角,“总落在你身上,好生奇怪。”

“那个叫视线。”虚音一本正经地回答,落座在洒满白花的桌案边。他取了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什么,道:“这是你的名字。”

“我认得。”九离说,指了指佛文落款,“这是你的。”

又拈了小花道:“这是花?”

“嗯,万年开一次,难得一见。”

(三)

九离自化形以来便不再见此地有昼夜变换。虚音时常躺上老树小憩,发丝垂落,不知何时已白至发尾。

瑶池不大,莲花只开不谢,九离还是鱼时便记得那花歪曲不正,这么久了竟还未折。

水静见底,无一活物,连池底的鹅卵石都未曾变换过位置。九离倾了茶进水中,忽地狂风大作,他只当自己犯了事儿,却见虚音从树上飞来,老树被风连根拔起,长须尽断。

天色欲暗,乌云密布,瑶池等景消散,现出云端金殿。

这是瑶池以外的景色。

殿前有一人负手站立,云烟弥漫,看不清面容。虚音白发暗淡无光,一手执剑,一手将九离护在身后。

“师弟,许久不见。”

那人转身:“想不到师兄已苍老至此。”视线扫过九离:“可还记得我?”

“我不曾见过你。”九离冷硬回答,“何谈记得。”

“当年你堕入魔道,神魂俱散,是师兄重新拾找到的。”顿了顿,他又道:“婆娑树万年一开花,你……”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条鱼化来的罢了。”

那人冷笑:“你魔印在身,此次休想再逃。”

话毕掷剑飞来,虚音提剑挡住一击,金石之声刺耳,剑柄脱手,滚落到地。

九离顺手接过长剑,迎上对方招数,似练过无数次的剑法,一击一挡间,九离寻到门路,将那人逼退至殿前。他双目血红,两层印记闪烁重叠,一红一银,说不出的妖异。

“魔物…!”那人剑在脸前,仍不忘冷嘲:“你的子民皆被你害死!”

(四)

瑶池内无凡物,这是师尊教予虚音的第一句话。

瑶池后方有一老树,长须触地,虚音喜欢躲在上方睡懒觉。透过树叶往下瞧,虚音的桌案靠近池边,一琉璃茶盏倾满了新泡的碧螺春,冒着热气。

茶盏突然倾倒,茶水洒了一桌,虚音这才想起新抄的佛文还在上头,忙不迭下树,被不知何处而来的锦鲤吓了一跳。

脱了水的鱼在纸上乱蹦,少年捧了锦鲤到池边放生,松手时竟被咬了一口。虚音“哎呦”一声,将鱼甩了出去,堪堪折断了一株开得尚好的莲。

“虚音。”

听得师尊在唤他,虚音慌乱中念了个仙诀,磕磕绊绊修好了莲株。

是个歪曲的。

待师尊检查完课业离开后,虚音方才松了一口气。瑶池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人,一身*魅黑衣来无影去无踪,脸倒是好看的,头上两只小角,让虚音想摸一摸。

“你折了株莲花,若是被你师尊发现,该如何?”

虚音理所当然道:“花该折时,就算我不在,它也会自己折了。你又是谁?”

“你方才放生的鱼,名叫九离。”

“锦鲤九离,好名字。”虚音思索道,“你是怎么来的九天?”

“沿着河水一直游一直游,便到了。”九离靠在桌案上,“可叫我好游。”

“别看我小便诓我。若是这么容易上得来,那瑶池岂不是乱成一锅粥。”

九离笑道:“这六界之中,还没碰到比我会游的。你说得对,正是因为没那么容易,游得上来的才非池中之物。”

“脸皮真厚。”虚音低声道,一板一眼端坐好,不再理会九离。

“你的茶沏得好。”九离打量着故作认真的虚音,“只是还未尝够味。”

“茶神给的茶叶,想喝便自己讨去。”

“我不向他讨,向你讨,可好?”

虚音皱眉道:“不好。你瞧着与我一样大,你师傅呢?”

“我没师傅。”九离说,“这六界中,还没有找到能让我拜师之人。”

虚音翻了页书,瞧见手指头上一个不大不小的红印,道:“你方才怎么咬人?”

“茶还未喝够,你便将我扔进瑶池,不咬你咬谁?”九离头靠玉栏杆,额上两只小角大咧咧伸到虚音眼前,好似在说你想碰便碰一碰,“咬一口即是我的人了。”

虚音连颊带颈红了个透,拿出难得的怒气来斥呵:“狂言乱语!”

九离道他骂人都像念经文,笑道:“小道士。”

虚音不欲理会九离,闷头看书,教义道经一个都看不进去,于是愤恨整理笔墨。九离自娱自乐变了个水缸出来,变为锦鲤钻了进去,叫道:“小道士,借你的茶叶给我泡个澡可好?”

“泡澡不用热水?”虚音趴在缸边,“做成红烧鱼才最好。”

(五)

虚音从未去过瑶池边以外的地方。自他有神识以来,便只认得师尊一人,偶有同门师兄弟来探望,只记住了名唤“虚予”的师弟。

这漫漫时光里,能同他谈天说地的就剩一条鱼了。

“你除了念经抄文,就无事可做了?”九离看不下虚音没日没夜坐在桌边,简直与凡尘的书呆子如出一辙。

“还有练剑。”

九离寻思着虚音练剑时天还未亮,道:“虚音勤快。”他化了人形,玄色衣袍如一缕细烟,飞往树上去。

树是一棵不知几千年的老树,待九离刚躺下,树枝抖抖嗖嗖,险些将九离抖下来。

“这树看我不顺眼。”九离翻了个跟头站稳,拍了拍手上沾的灰,仰头说:“我并未得罪于他吧。”

“树认主。”虚音神色不变,勾着脖子磨墨。

压在砚台下的宣纸被风吹动,桌案蒙下一层阴影,虚音拢好吹乱的发,回头一望,一条白龙乘云驾雾盘绕在树上。

祥云四绕,龙鳞熠熠生辉,四周景物皆暗淡几分。白龙翘着龙须到虚音眼前,龙角顶了顶他的额头。

虚音如愿以偿摸到了角,打九离化了人形他便知道九离不是一条锦鲤,哪有锦鲤有龙角的?

“摸一次,一壶碧螺春。”九离盘旋于空中,将虚音隐在云雾里,“碧螺春不够,便拿你这个人来抵。”

“这雾大,叫人看不清了。你不如直接携了我这人走。”虚音抬袖扫开,不知怎么学了这么一份不正经,忽地被人从后拢在手臂间,眼前晃过九离的黑袍,听到九离道:“虚音最乖又最好,我就爱将他藏起来,当我一人的。”

虚音来不及回话,颈后的热气吹过耳廓,瞬间心口狂跳,从耳垂热到了脸颊,头晕目眩,不留神望进九离深色的瞳孔中。

妖眸惑众。

“带你玩去。”

虚音听得一句耳语,眼睛被九离以掌覆上,腾空而起,顿时风来云散,梨木桌案上码的整整齐齐的经文佛偈被尽数扫在天中,零落飘摇进池水。

那是虚音第一次离开瑶池边。

(六)

凡尘有何好?痴嗔怨憎,生老病死,尽是苦难。

虚音不懂。

夜色正浓,密林深处挂了两排大红灯笼,楷书写就的“囍”字明明灭灭,竹屋前宾客满座,是妖怪在办喜事。

九离掩了虚音的仙气,拉了人往宴席角落坐。

“这是在做什么?”

“喜宴。凡间男女往往拜堂来结为连理,执手偕老。”九离说,“妖魔*怪学了个遍。”

“何为执手偕老?”虚音歪着头问。

“与一人心心相印,同衾共枕,直到白头。”九离摊开手掌,与虚音的掌放在一块,“这样。”

虚音食指勾住九离的指,手心相印,指根没入掌心,“这般?”

“无师自通。”九离笑说。

虚音默然不语,扣紧了九离的手背,妄想再贴近几分。九离哪也不好,爱欺负他与诓他,他却想九离永远留在瑶池才好。他愿意给他泡所有的碧螺春,让他霸占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红烛熄灭,骤然变了一番天地,喧闹声渐渐远去,唯剩一点月光。九离压了虚音到墙角,额头相抵,能感受到虚音脸颊热的要传到自己身上。虚音气息不稳,一双眼睛无处可逃,又痴又可怜的模样。

相握的手微汗,九离在虚音眉心落下一吻,靠近他耳边道:“我就心悦我们家虚音,真甜。”顿了顿,“真恨不得把你吃干抹净了。”

“吃不得。”虚音仰起了脸,澈眸潋滟,“吃不得的。”

九离大笑,从怀中摸出个锦袋出来,“送你。”

锦袋巴掌大,大红流苏挂了老长,里面装了个褐色种子。

是婆娑树种。

(七)

自那以后,九离便从未出现。

除魔净道,是师尊教予虚音的第二句话。

师尊有数十位弟子,难得聚在一起听禅论道。那边有一书生样打扮的师弟,虚音记得他,是虚予。

虚予人小,却有一腔热血,与同门谈论起斩妖除魔可足足谈上三天三夜。

“听其他仙人说,师尊这回要带咱们去妖境除魔。”

虚音静静听着,饮茶不语。虚予道:“你们可知妖境君主九离君?”

举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虚音抿了抿唇,问道:“他怎么了?”

九离是白龙,龙本是神,九离本体生于妖境,被世人称为妖。生于妖境之物更易堕魔,纵观诸多前者,无一幸免。

此次除的魔,是九离。

妖境位于五界,与魔境仅一河之隔。这里天色不曾亮过,*魅红色压抑骇人,路上行人不知是*是妖,无一人气。

宫殿上空黑气沉沉,有黑鸦掠过,寂静无声。殿门大开,仿若被隔绝了一般,枯败*叶席卷在地,只听得一行仙人的脚步声。

十几人井然有序在门前排开,檀木门后仅留有一把十分新的梨木椅,九离靠坐在上,呼吸几不可闻,似被魔识吞噬,魔印如刀刻上去,鲜红欲滴。

虚音头一次觉得执剑的手提不起气力,与九离遥遥相望,两人之间似隔了万重山,万重水。

布阵下网,一气呵成。堕魔者的神识与修行会被魔识反噬,九离一脸灰败,毫无生气,眼一直落在虚音身上,映出一点被剑身照出的光亮。

九离无反驳之力,也无反驳的想法。

当年他第一次循着天河游往九天,在瑶池边见到了埋头苦读的虚音。明明一样大的年纪,那人却出奇的认真,好似生下来便是该坐在那里念书练剑。

九离记得他被师尊训骂后委屈得躲在玉栏杆后哭,团子般的脸哭得红扑扑,可爱的叫人喜欢。

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又看了小道士多少年,九离心中算计好时机,纵身一跃,溅湿了小道士誊抄好不久的课业。

佛说,缘由天。九离从不信,他与虚音的缘是他自己争取而来,即便他放在心端上的人信足了此论,正以剑指他,他也不信。

他不信天,他只信他自己。

剑齐齐下落,九离仍一眼望见了虚音。梳得飘逸的发,云袖垂地,手持剑的模样与往常练习时并无不同。

倏地眼前一道雪光,虚音背过他挡下万千剑法,铿锵一声,剑阵被破,无处聚集的剑气横扫大殿,将一众仙人击退在地。殿外黑鸦避之不及,被击落在院中,死气更甚。

“虚音!你可知你所做的可是大逆不道之事!”

“不知。”虚音拄剑而跪,白皙的指尖淌下一抹红。他回望九离,四眸相触,终于不再是隔着万重山万重水,而是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并起双指往左肩一点,全身灼烧不止,金*梵文蓦地从他体内抽离,深红血迹透出衣衫。

修道者要想不被所修之道所困,必要将所修之道于本体剥离。

“起剑布阵。”师尊声音冷冷,挥袖下令。

九离捉了虚音的腕将人拉至跟前,薄唇擦过虚音嘴角,一转身护了他在身下,“真是怎样都招人喜欢。”

话音刚落,万剑齐下,九离本体尚未显露,便已魂飞魄散。

虚音与九离额抵着额,鼻尖靠着鼻尖,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九离的气息。万籁俱静,风亦止,虚音抹了把温热的眼角,满手分不清是谁的鲜血,猩红蔓延至嘴角,是甜的。

心口坚硬处抵着一物,堪堪将剑刃顶了下来。虚音摸了摸,摸出流苏老长的锦袋,里面装着被染红婆娑树种。

“九离……”虚音扒拉着锦袋,抬手妄想擦去血迹,云袖之色不知怎地越染越深,泪水沾了红滚落在脸上,骇人的像泣血。

(八)

“婆娑树无土也生根,万年一开花,花开便愿满。为了凑齐你的魂魄,师兄以修行养育婆娑树,就为了等万年后花开,你临世。”虚予咬牙切齿道,手中握剑重了几分,“师兄乃师尊最得意的弟子,却为了你这个魔物自毁道印。”

虚音挥剑打乱两人僵持的局面,势起剑尖将虚予连连击退。

剑离手,九离看向虚音满头银白,如雪覆盖,目中血红消散。他记起了,碧螺春,瑶池,婆娑树。

“瑶池早在师兄反叛师门时被师尊所毁,你看到的不过就是师兄化出来的假象罢了。”虚予被击败在地,狰狞笑道,“一万年,师兄一直在等你。”

虚音剑指他心口,“不管你怎么说,放他走。”

“不可能。”虚予咬牙切齿,“魔物不该存在六界之中!”话罢猝不及防起身,执剑与虚音对峙。

两人剑法出于同师,虚音修行大多倾注于婆娑树,连对几招便优势不在。九离空手擒住虚予,劈手将他的剑扔到地上。

“既为师兄弟,实力却不相当。”

虚予勾头不再出手,虚音退后两步道:“师尊那里我自有交待。”

两人转身欲离开,一道剑光划过,势如破竹直指九离心口,却猛然停了下来。

“当啷”一声,虚予扔下武器,“罢了。”

九离化为白龙,载着虚音架雾而去。

(九)

婆娑树种子再也未遇到过。

书有记载,常见一白龙与配剑仙者出现,仙者发如雪,与龙鳞成浑然一片,叹为观止。

end.

封面首图

《魔道祖师》,非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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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篓子

好似山河故里,我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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