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起因是什么 http://pf.39.net/bdfyy/bdfzg/161014/4992915.html第章
一说抛绣球,配合着调皮的音乐,人们都动了起来,从屋内到了院子里。
除却伴娘们,来的宾客里还有不少青年男女。绣球象征着新婚夫妻的福气,即使不想结婚,接到这份福气都是好事儿,于是都很热情。
其中林若寒是最积极的,抢先占据了最佳位置,还不停地给秦意浓使眼色,可惜这个眼色使错了对象,绣球是唐若遥抛,秦意浓冲林若寒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爱莫能助。但心里也有一分暗爽:谁让林若寒这人欠欠的,今天没少看她笑话。
林若寒没跟她说过她的感情进展,但看这个抢绣球的劲头,应该是要重归于好了。秦意浓转了念头,给她也不错,说不定很快她就能参加林若寒的婚礼了。
她看了看身旁的唐若遥,唐若遥拿着绣球,正好朝她望过来,她面对这样的人群是有些拘谨的,口型道:“要不你来?”
秦意浓笑着摇摇头。
唐若遥便两只手抱紧了绣球,略微紧张地抿唇看着底下各种骚动的人群。
宁宁拉了拉秦意浓的手,奶音道:“妈妈,我可以去吗?”
秦意浓想说“不行,你还小”,但话到临头,又觉得不过是为了图喜庆,那场上站着的还有头发花白的呢,也想沾沾年轻人的喜气,便温柔道:“可以啊,注意安全,别挤在人堆里。”
“好!”宁宁应了,从台阶往下跑,奔着站在人群外围几乎是角落里的纪云瑶就去了。
纪云瑶对绣球没兴趣,不掺和这种看起来幼稚得要命的活动,但是宁宁冲过来,拖着她的手就往人群中央走。
纪云瑶:“……”
她还能怎么办?只能在里边杵着了。
傅瑜君被文殊娴撞了一下,视线再次落到站得有点远,根本不可能在绣球落下范围内的关菡身上,她依旧板着张脸,目光却一直看着台阶之上的一对新人,好像在出神。
关菡正灵魂出窍,被面前的年轻女人一句话叫回了魂:“要抛绣球了,你不过去吗?”柔柔婉婉的,像是江南水乡扑面而来的潮湿的春风。
关菡端详傅瑜君两秒,礼貌拒绝:“不了,谢谢。”
神仙抛的绣球,她一个凡人怎么配去接。
傅瑜君看着她:“去吧。”
关菡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得莫名动摇了一瞬,但她还是说:“不了。”
傅瑜君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牵着她往人群的方向走。
关菡都傻了。
自从她当了秦意浓的助理兼贴身保镖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敢在未经她允许的情况下,拉着她走。她身体内的防御神经刹那间都激发了,却在半秒后消散了。
算了,大庭广众的,以和为贵。
傅瑜君拉她到中央后便松开了手,聚精会神看着台阶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关菡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左手腕。
今天天气晴朗,关菡身体素质好,外套都脱了,里边只穿了件长袖的白衬衣,布料薄,指节接触过的那片皮肤有些发热。
所有人都站好了。
林若寒说:“准备好了,快抛呀。”
唐若遥转过身,用背对着众人,用力一抛。
彩球飞向空中,呈一道抛物线,升到最高点后回落,众人高高仰着头,盯着那个迅速下落的绣球,林若寒跳了起来,没碰到,从她的指尖上方不到三公分的地方擦过。
数双手都举高起来,布料绸滑,不易抓稳,这么多双手同时去抓的后果就是——绣球像是打水花似的,扑簌簌地在各只手间连跳几下,再一路蹦着滚下去。
直到一个缺口,掉了下去。
压根没去接的纪云瑶看着从天而降的绣球,为了防止它落到地上,条件反射地接住了。看清这东西的真面目后,她再一个条件反射,一骨碌塞给了秦嘉宁。
秦嘉宁才是真·看热闹,猛然间拿到了彩头:“哇!”
她松开纪云瑶的手,两手高举绣球,兴奋地大声道:“妈妈,妈咪,是我!是我!”
她是小孩子,还是个长得漂亮讨人喜欢的小孩子,场上诸位也很高兴地替她鼓掌。
秦意浓也夸她道:“真棒!”
林若寒搞事情道:“作弊啊,居然抛给了自己女儿!”
秦意浓:“……”
文殊娴和林若寒一个德行,先还在鼓掌,这会儿立即倒戈,道:“不公平!要再抛一次!”
纪云瑶和她隔得不远,冷冷道:“规定有说不允许小朋友接吗?”
文殊娴秒怂,躲到傅瑜君身后。
林若寒才不怕她,继续道:“再抛一次!”
只得再抛了一次,这回由秦意浓抛,林若寒铆足了劲,终于如愿拿到了绣球,抱着左拍一张照又拍一张照,又单独给特写,还和新人合了影。
宁宁有点不开心,但她也知道自己第一次的绣球是姐姐给她的,按理说不应该要,可小孩子的情绪就是没有办法控制。
宴席快开始了,她坐在自己的座位里,微微地抿着唇,冷不丁眼前一花,林若寒往她怀里塞了样东西,正是那个绣球。
宁宁很想要,还是接起来还回去,道:“林阿姨,这是你的,我不能要。”
林阿姨自有她的理论:“我现在把我的东西送给你。”她是大人,当然不会和小孩子争抢,再说她抢绣球是有她的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绣球本身并不重要。
秦嘉宁被她绕得有点晕,坚持道:“我不能要。”
林若寒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说服这个有原则的小朋友,纪云瑶手里捏了块绿豆糕,说:“收了吧。”
秦嘉宁改口:“谢谢林阿姨。”
“嘿。”林若寒摸了摸小朋友的脸,乐道,“你还挺听你姐姐话。”
秦嘉宁腼腆地笑,转脸看纪云瑶,纪云瑶把绿豆糕喂给她。
林若寒不知道的是,秦嘉宁虽然比以前开朗很多,但在她心目中,在她截止目前为数不长的童年时光里,曾经在尚且孤独的时候陪伴过她的,比如纪云瑶,或许能算上唐斐,永远是不可代替的存在。
明知道对方在开演唱会,林若寒还是忍不住打开手机再次看了眼设置为“仅一人可见”的朋友圈,然后锁屏,坐在了秦意浓方亲戚这一桌。
现场奏百鸟朝凤,正式开席。
系着红腰带的佣人们端着菜陆续上来,样样精致,色香味俱全。放到外面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坐上桌便都是寻常人,韩玉平就在席上呢,几位老朋友当着他面商量着要怎么把他家厨子拐走。
韩玉平人逢喜事,嘬了口白酒,摇头晃脑只顾着笑,时不时还哼两句小曲儿,老朋友打趣他:“飘了是不是?”
韩玉平道:“飘了,怎么样吧?”
秦唐二人携手出来,面前一位端着托盘的佣人引路,托盘里放着两只酒杯,一壶女儿红。
司仪唱道:“新人敬酒——”
宾客三桌,其余人也凑了三桌,秦唐二人一一敬过。
之后,秦意浓让唐若遥坐在文殊娴那一桌,早留好了位置给她。她自己还要去陪宾客聊天,下午他们到的时候,秦意浓已经在化妆了,快到行婚礼时才出来,未免招待不周。
唐若遥拉住她的衣袖,殷切叮嘱道:“少喝一点。”
秦意浓回了她一个格外漂亮的笑容。
“我知道。”
唐若遥目送她离开,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却见桌上众人纷纷投来揶揄的目光,文殊娴学她,牵着崔佳人的手,柔声道:“少喝一点。”
崔佳人戏也很足,回握她的手,两人深情对视。
崔佳人方含情脉脉道:“我知道。”
文殊娴零步三回头:“我、去了。”
崔佳人眼里闪泪光:“去吧。”
傅瑜君一脸无奈。
唐若遥:“……”
文殊娴把崔佳人的手一撒,恨铁不成钢道:“一姐,你太让我失望了!”
崔佳人复读机:“失望!”
文殊娴:“你怎么就这么小媳妇儿?!”
崔佳人:“小媳妇儿!”
文殊娴:“亏我还一直管秦影后叫嫂子!”
崔佳人:“嫂子!”
秦意浓耳尖一动,向面前的长辈笑着道一声:“失陪。”走了回来,向的小伙伴们温声问道:“怎么了?找我有事?”
崔佳人忙道:“没事。”
秦意浓看唐若遥,唐若遥表示真没事,她才走了。
文殊娴无情地嘲笑道:“哈哈哈哈。”
崔佳人反手便去掐她,两个人的合作阵营立刻瓦解。
傅瑜君早就知道秦唐二人是怎么个情况,秦意浓哪是什么嫂子,一直就是妹婿——傅瑜君比唐若遥大几个月。她自诩看人还是有两分眼光的,参加完这趟婚礼,差不多也放心了。
她和文殊娴换了个座位,坐到唐若遥身边。
“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可能明年?”唐若遥不确定地说,“她的意思是等关于她的评价稳定下来,或者我的事业再进一步,我们再公开。”
傅瑜君多聪明,听她一句便联想到前几个月在网上几乎是血雨腥风的秦意浓,轻声道:“那些事是她自己爆出来的?”
“嗯。”
“为了你?”傅瑜君皱眉。
唐若遥点头,又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
傅瑜君感觉不可思议。
她的经纪人当然也和她讲过,对方还分析秦意浓可能有大动作,但又想不到她都到这个地位了,还有什么值得她大费周章,给自己洗清那些根本没有必要的污名。
秦意浓这番操作,别说圈外了,就连圈里都一头雾水。
原因竟然是这样的……出乎意料。
半晌,傅瑜君眉舒目展,欣慰地说:“她对你很好。”
唐若遥说:“是。”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像秦意浓那么爱她。
唐若遥看了看依旧掐在一起的文殊娴和崔佳人,低声道:“老傅,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傅瑜君:“你说。”
***
这场喜酒喝了许久,到结束,许多人都喝醉了。
韩玉平是醉得最厉害的之一,撒了顿酒疯,早早地被送回了房休息,送客的任务落到了秦意浓一个人的肩上。
唐若遥想和她一起,秦意浓以“你还有你的事”为由,让她先回婚房了。唐若遥确实腾不出手,她请来的老师、同学、朋友,这会儿都来新房参观,顺便和她叙旧。
上回说希望她重新考虑和秦意浓关系的那个住院的老师也来了,都参加婚礼了,老师也不能再说扫兴的话,只拍拍她的手,盼望她事事如意,以后平安顺心。
年轻些的朋友就把唐若遥围在中间,八卦她和秦意浓的恋情。
唐若遥就说是因戏生情,总体来说也没错,朋友们都“噢噢噢”的起哄。她说一句,起哄一句,你一言我一语的,把唐若遥弄得分外局促。
秦意浓抽空回来过一次,端起唐若遥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回了前院。
朋友们在秦意浓在的时候不说什么,她一走,简直叽叽喳喳地炸开了锅。
“为了喝口水跑这么远,就当我信了吧。
“哇!秦影后这是生怕我们欺负了你吗?
“刚刚你们看到秦影后的眼神了吗?什么叫千言万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啊我死了。
“阿伟乱葬岗。
“谁不想有个秦影后这样的对象呢?
“不是对象,是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比起秦意浓在众人面前锻炼出来的厚脸皮,唐若遥是远远不及的,只能默默地红着脸,接受朋友们的揶揄。她什么都不说,但是她很开心。
将近十二点,热闹了一整天的宅院终于安静下来。
婚房里只剩下唐若遥的室友,崔佳人在韩宅留宿一晚,文殊娴和傅瑜君凌晨的飞机,要赶回片场拍戏。
屋前悬着大红灯笼,屋里龙凤烛静静地燃烧着,火苗忽然晃了一下。
秦意浓推门进来。
她向三位室友点点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其他人也都回她一个友善的笑容,站了起来。
傅瑜君走到她跟前,回头瞧了瞧坐在床沿的唐若遥,认真道:“我们把她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
秦意浓神情郑重:“一定。”
文殊娴和崔佳人一向以傅瑜君为首,她说了,两人便不再开口,三人都出去了,傅瑜君从外面带上门,把空间留给了新婚的小情侣。
秦意浓站在原地没动,直勾勾地看着身穿大红嫁衣的唐若遥。
晚上这一会儿没见,她觉得唐若遥又变漂亮了,肌肤都在发光,好看得她根本挪不开视线,连路都忘了走,又或者是……怀疑这一切是否是真实的。
唐若遥往旁边挪了挪,让出空位。见秦意浓还不动,忍不住轻声催促道:“你在发什么呆?”来啊。
秦意浓走过来,坐下,牵住她的手,笑了一声。
唐若遥也跟着笑了下。
一切都变得柔软。
秦意浓手覆着她的手背,从上面探进她的指缝,扣住,笑道:“林若寒想来闹洞房,我把她给赶回去了。”
“那她现在人呢?”
“谈恋爱去了吧?”秦意浓单手托着下巴。
“啊?”
“任星月来找她了。”
“哪儿呢?”唐若遥情绪立刻波动起来,声音都提高了。
秦意浓望向她,眼睛眯了眯,目光里有一丝危险的意味。
今天是她们的大喜之日,提到任星月她这么兴奋做什么?
唐若遥忙求生欲爆棚地解释道:“我就是好奇,吃瓜群众的好奇。”
秦意浓不真的生她气,尤其是……她摊手道:“已经走了。”
唐若遥尽量没让自己表现出来失望,道:“林老师和她一起走的吗?”
“对。”秦意浓问,“你知道林若寒为什么要抢那个绣球吗?”
“为什么?”
“她说,抢到绣球就代表复合,没抢到就算了。”
就像投硬币一样,在硬币抛上天的那一刻,心里往往就有了决定。唐若遥道:“所以她第一次没抢到,又让你抛了第二次。”
秦意浓说:“幸好她第二次抢到了,否则我们一晚上都要给她抛绣球。”
唐若遥轻而易举地被逗笑:“哈哈哈哈。”
秦意浓凑近她,长长的睫毛几乎要眨到唐若遥的脸上,唐若遥止住笑,望进女人幽邃的眼眸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渐难自禁。
唐若遥两手向后撑在床面,秦意浓的手扣在她手背上,慢慢俯身。唐若遥忽然偏开头,秦意浓正到兴上,落了个空,睁开了眼睛。
唐若遥嗅了嗅她,问:“你喝了多少?”
秦意浓:“……也没多少。”
唐若遥:“没多少是多少?”
秦意浓实话道:“不记得了。”她也低头闻了闻自己,道,“是很难闻吗?”
唐若遥比出拇指和食指:“一点点。”
难闻其实不难闻,只是再好再香的酒也有酒气,秦意浓一晚上都在酒桌上打转,不知道灌了多少下去。比起味道,唐若遥更担心她的胃:“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下次不准喝这么多了。”
“我知道,除非你再和我结一次婚。”秦意浓眼睛亮晶晶的,两颗黑亮的瞳仁像是浸在一汪泉水里,透着一种近乎孩童似的天真。
唐若遥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眼神。
唐若遥看着她,涌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问:“宝宝,你有没有喝醉过?”
秦意浓声音清脆地说:“宝宝没有。”
唐若遥内心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醉了吧?一定是醉了。
千杯不倒的秦意浓!竟然!喝!醉!了!
唐若遥莫名地激动起来。
唐若遥的表情变幻,暗自窃喜,半晌没有说话。
秦意浓歪了歪头,问:“你怎么了?”
唐若遥说:“没什么。”她回忆方才秦意浓进来时沉稳的步伐,没有一丝虚浮摇晃,心里又打起了鼓,试探道,“宝宝?”
秦意浓:“宝宝在。”
唐若遥一阵目眩神迷,也不管她身上的酒气了,按住秦意浓便是一阵肆意的亲吻。秦意浓表现得非常顺从,全程乖巧,更会给出诚实的反应。
唐若遥几乎想立刻沉沦下去,秦意浓却阻止了她:“我想洗澡。”
声音乖乖的,小小的,像小猫爪子在挠。
唐若遥会听才怪,她细碎地吻着她的鬓角,越发箍着她不放,断断续续地说:“待会儿……再去……很快……听话……”
秦意浓执拗道:“我不要,就现在去。”
她鲜少蛮不讲理。一个总是成熟理智的人,犯起这种小孩子的毛病,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而更多的是心疼。
反正唐若遥是立即停了下来,她拉着秦意浓和她一块坐起来,牵了牵弄乱的衣领,温柔道:“知道浴室在哪里吗?”
秦意浓很干脆地摇头:“不知道。”
她看都没看一眼就说不知道,唐若遥狐疑了一瞬,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秦意浓道:“看不清。”
唐若遥马上把上一个问题抛之脑后,连忙问道:“什么看不清?”
秦意浓说:“眼睛看不清。”
唐若遥问:“是头晕吗?”
秦意浓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她学唐若遥那样比出拇指和食指,说,“一点点。”
唐若遥又笑了。
她除了敬酒那几杯外,基本没喝什么,到现在都过了好几个小时了,零星的酒意都散得一干二净。她给秦意浓找了睡衣出来,说:“来,我带你去浴室。”
秦意浓坐在床沿,和她离着大概有三步,不到四步的距离,哪怕是第一步晕倒,唐若遥都能接住她。但秦意浓就坐在那儿,张开手,嘴巴一瘪,委屈道:“你为什么不抱我?”
唐若遥:“!!!”
唐若遥:“???”
她再一看,秦意浓眼眶通红,都要哭了,衣服都差点丢出去,冲过来便抱住她:“抱了抱了,不哭不哭啊。”
秦意浓眼泪已经快掉出来了,楚楚可怜道:“你还没有亲我。”
唐若遥又亲她。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
她牵紧了醉得头重脚轻的秦意浓进了浴室,给她打开玻璃间的莲蓬头,调好水温。
秦意浓坐在浴缸边的小马扎上,两眼发直,似乎是酒劲上来,越醉越厉害了。她眼神不清醒,坐姿却很端正,背脊挺直,两只手平放搭在膝盖上,跟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似的。
唐若遥问她:“能自己洗吗?”
秦意浓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脑袋往这边偏了一下,依旧直愣愣地望着面前的墙壁。
唐若遥便知道了,这是不能。
她们两个经常共浴,但前提是秦意浓清醒且占据绝对的主动权,每每都是竖着进,横着出。唐若遥在主动这方面总是没秦意浓放得开,要她帮秦意浓洗澡……唐若遥咬了咬唇。
她抬手在秦意浓面前挥了挥,秦意浓缓慢地抬了下眼睫,更缓慢地垂下来,仿佛神经反应都被调慢了似的,树懒都比她快。
唐若遥:“……”
唐若遥帮醉*洗了个澡,期间因为对方分外乖巧,动了点绮念,但很快被她镇压下去。
她把穿好睡衣的秦意浓送回去,给她吹干头发,塞进被子里,自己回头再洗了个澡。
她轻手轻脚地从浴室出来,以为会看到一个呼呼大睡的秦意浓,结果秦意浓好端端靠在床头,大红锦被,墨色的长发,雪白的脸,朱红的唇,视觉上非常有冲击力。
唐若遥一愣:“你酒醒了?”
秦意浓又露出那种孩童的天真眼神,说:“宝宝没醉。”
唐若遥好笑。
这还叫没醉?
秦意浓往里侧挪,手在身边的空位拍了拍,用力极了,啪啪响。
“来。”
唐若遥听话地脱鞋上床。
秦意浓说:“抱。”
唐若遥抱住她。
秦意浓说:“亲。”
唐若遥便吻她,吻得极尽缠绵。
分开的时候,秦意浓两颊染上淡淡的胭脂红,眼神水润迷濛,好像还沉浸在唐若遥带给她的感受里。
而唐若遥也有点沉迷于这样新奇的、她从未见过的秦意浓。
“宝宝。”唐若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五指慢慢梳着她乌黑柔顺的长发。
“宝宝在。”
唐若遥问:“你是不是最听我的话?”
秦意浓说:“是。”
唐若遥很受用,道:“那你说喜欢我。”她怕秦意浓听不懂,准确道,“我喜欢你。”
秦意浓毫不犹豫:“我喜欢你。”
唐若遥在这一瞬间感到了欣喜若狂。紧接着,她张了几次嘴,才把想好的后一句话说出口,声音已然有点哑了:“说……我爱你。”
秦意浓连一秒钟都没有停顿,道:“我爱你。”
很意外的,从她口里吐出这句话一点都不生疏,像是早就在心里演练过千百遍。
秦意浓抬头,看着唐若遥的眼睛认真地又说了一遍:“我爱你。”
唐若遥喜不自胜,几乎要落泪,一会儿又睁大眼睛道:“你没——”
“醉”字被淹没在唇齿中,秦意浓深深地吻住了她。
第章
月光斜斜照在窗外的桃枝上,沉寂了一个冬天的桃花在枝头悄然绽放。
屋内亦满室春.意。
白日里忙碌不觉疲惫,等到夜深人静,各自一次后,两人便哈欠连天,唐若遥年纪轻,平时就睡得多,也是被弄得久了,这会儿困得更狠一些,脸颊的红晕未褪,还强撑着不睡,迷迷瞪瞪问秦意浓:“你到底是醉了,还是装的?”
秦意浓侧躺着,面对着她,用指背慢慢蹭过她柔滑的脸颊,眼睛跟着手指走,唇角勾起慵懒的笑意,道:“你猜。”
唐若遥笑得没了眼睛,明明没喝多少酒,她也像是醉了似的,往她怀里一钻,撒娇说:“讨厌。”
秦意浓问她:“我哪里讨厌?”
怀里已经没了声音。
唐若遥睡着了。
案几上的龙凤烛快燃到底。
秦意浓小心地将唐若遥的脑袋托到枕头上枕好,自己支起上身,将床头床尾的红纱幔放了下来,她再躺下,看着这红烛昏罗帐,忽然又没了困意。
她偏头,将目光落在了睡颜恬静的唐若遥身上,红帐里显得分外柔美,秦意浓眸色幽深。
唐若遥睁开眼,呼吸急促,稀里糊涂地又被!
然后又!又!又!
终于能睡了,她这回连说一个字的余力都没有了。
秦意浓紧紧地抱住她,神情餮足,也合上了眼睛,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木质窗棂照了进来,案几上的残烛冰冷,红纱幔笼罩着的床榻安静,两个人相拥着依偎在一起,沉沉地睡着。
七点。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房门打开了,唯一留宿的崔佳人穿戴整齐,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看了贴着大红“囍”字的婚房一眼,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后院。
韩玉平宿醉,头疼,梁菽正在给他按摩太阳穴,崔佳人见面便礼貌地喊:“叔叔,阿姨,早上好。”
梁菽回她:“早上好。”
他们夫妻俩对唐若遥的室友印象都挺好的,梁菽温声问:“早上想吃什么?”
崔佳人道:“我随意就行,不挑食。”
梁菽再问道:“再有半小时就能吃饭了,她们俩醒了没有?”
崔佳人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古怪,低眸道:“还没有呢。”她说,“我去院子里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梁菽:“去吧。”
崔佳人跑到了前院的大槐树底下,做了一套伸展运动,又在栏杆上压了压腿,舒活筋骨后,从兜里掏出手机,重新拉了个群,一个没有唐若遥的宿舍群。
崔佳人:
文殊娴:
傅瑜君:
崔佳人:
文殊娴:
傅瑜君:
崔佳人看看四周,低头打字道:
文殊娴:
傅瑜君:
韩玉平家的隔音确实不太好,秦唐二人都体会过。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崔佳人的房间位置安排在婚房的斜对角,晚上那什么也多有注意。
但崔佳人是话剧院出身,有个习惯是大清早起来吊嗓子,练习发声。今早上天蒙蒙亮,大概五点多不到六点的样子,生物钟让她爬了起来。
她披了件外套走到院子里,冷风一吹,才想起来现在是在别人家作客。她打算回去,看了看大红喜庆的婚房,*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崔佳人:
文殊娴:
她又开始碎碎念,对着语音讲道:“我怎么就没有女朋友,我怎么就没有女朋友……”
身边文殊娴的经纪人:“???”
崔佳人听清里边是什么动静后,立刻就回了房,非礼勿听。
傅瑜君:
文殊娴:
傅瑜君:
崔佳人讲完就把群解散了,她也不打算告诉唐若遥,她尴尬,人家也尴尬,万一再影响那什么生活,她不是千古罪人了么。
秦意浓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
红纱帐笼了一层淡淡朦胧的美好,怀里温香软玉,让她不是很想起床,于是看着唐若遥睡觉,摸摸脸,逗逗下巴。
唐若遥被她这么玩着,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看起来是要醒转。
秦意浓连忙装睡。
她装醉是一流的,装睡也不遑多让。
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能感觉到唐若遥醒了,然后定定地看了自己一会儿,滑进了被子里。
她用了和秦意浓一样的叫早方式。
秦意浓适时“醒过来”,五指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须臾,女人扬了扬修长白皙的脖颈,再次慵懒且舒适地半阖上眼皮。
唐若遥仰着脸,唇瓣水亮,看着她的眼眸也水亮,像一只邀功的大狗:“宝宝。”
秦意浓还未完全平复,心口起伏,低低地用鼻音嗯了一声。
唐若遥上来抱住她,听着她剧烈的心跳声。
秦意浓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唐若遥的脑袋。
又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唐若遥才记起来看时间,她猜得到时间不会早,但是在看到十一点的时候还是被震惊到了。
“我们几点睡的?”唐若遥问。她后半夜意识昏沉,除了本能反应,什么都不知道,又有纱帐拦着,她连天色都看不见。
秦意浓面不改色地撒谎骗她:“四点左右。”
唐若遥狐疑道:“真的吗?”
她们第一次说要睡的时候就两三点了,后来秦意浓又双叒叕……才四点?她不行还是自己不行?
秦意浓一本正经地说:“真的。”
唐若遥就信了。
“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年轻女人有一点懊恼地说,掀开了帷幔挂好,“我们快起床吧。”
秦意浓说:“反正快午饭了,要不我们再睡会儿?”
唐若遥用“别太堕落”的眼神看着她。
秦意浓说:“……好吧。”
两个人一起穿衣洗漱,并肩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唐若遥记起昨晚她在浴室两眼发直的模样,把昨晚的疑惑继续问了出来:“你是真的喝醉了吗?”
秦意浓咕嘟咕嘟,低头吐掉了漱口的水,道:“没有。那么点酒就想灌醉我,太小看我了。”
许久,唐若遥撇了撇嘴,说:“噢。”
秦意浓看她一眼:“你不高兴?”
“没有。”唐若遥低头,把两人共用的牙杯放回原处,纳闷道,“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醉。”
秦意浓笑了声:“其实我也不知道。”
唐若遥抬头,看着镜子里的秦意浓,眸光微讶。
秦意浓说:“我就是一看到你,就很想……”她有种突如其来的害羞,咬了咬唇,才道,“……很想向你撒娇。”
唐若遥的记忆一下子涌上心头。
宝宝没有。
宝宝在。
宝宝没醉。
原来都是秦意浓故意在向她撒娇吗?
别人借酒装疯,她是借酒撒娇。
她怎么这么可爱!
唐若遥傻笑起来,眉眼弯弯,又要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秦意浓分外脸红,匆匆擦干脸,从盥洗室溜了。
唐若遥又笑了会儿,才从里面出来。
秦意浓在涂护肤品,唐若遥过去,半蹲下来,仰起脸,闭上眼睛。秦意浓先亲了她一下,再一道一道地给她护肤。
院子里的布置还没撤,一切都维持原样。
她们俩下午要拍“婚纱照”,结了婚才拍婚纱照,也算是另类了,但没办法,唐若遥太忙了,只请到三天假期,今晚的飞机回W市,明天就得开工。
拍完婚纱照已经夕阳西下了,两人连晚饭都没吃,医院。
唐若遥的父亲唐含章医院,由专业人士护理。唐若遥欢欢喜喜向她爸报告了自己结婚的好消息,秦意浓也改了口。
离唐含章变成植物人已经有五年时间,一般时间越久醒过来的概率越小,唐若遥也从心存希望变成了绝望,但每次她和唐斐过来看唐含章,都依旧会和他说会儿话,交代一下近况,并表示等他醒过来。
秦意浓站在唐若遥身后,看她握着唐含章的手,小声地和病人说话。
婚礼办得很隆重,拍了婚纱照,等洗出来带给你看,我们还录了视频……
秦意浓听到她呼吸变了,她绕到唐若遥身前,唐若遥仰头望着她,眼眶通红。
秦意浓伸手过去,唐若遥抱住她,把脸埋进她怀里,几乎是啕嚎大哭。
她生命里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她的爸爸,缺席了她人生最重要的一页,他以后还会缺席更多,拿什么都弥补不了了。
这是一场整整迟到了五年的痛哭。
秦意浓眼睛也有点泛红,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背,等她从嚎啕恸哭到低声哽咽,不停地柔声道:“没事了,没事了。”
唐若遥哭够了,两手捧着秦意浓给她倒的水,小口地抿着,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虽然她在秦意浓面前不是第一次哭了,但总归是很没有面子的。唐同学身上稍稍有一点偶像包袱。
秦意浓却很大方,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夸张的语气说:“不是吧?我们都结婚啦,你还不好意思看我吗?”
唐若遥一下笑了。
秦意浓张了张嘴,把涌到一半的称呼咽回去,道:“和我讲讲你爸爸吗?没怎么听你讲过。”
唐若遥转了转手里的杯子,想了会儿,说:“我爸以前是做会计的……嗯……长相斯文,五官端正,个子高,我和唐斐都是遗传了他的身高基因,没有不良嗜好……”
秦意浓噗的一声:“你在给你爸找对象吗?”
唐若遥也觉得自己的讲法很逗,自己笑起来,又佯怒道:“你听不听?”
秦意浓秒变乖巧:“听。”
唐若遥有关唐含章的记忆其实不太清晰。
很小的时候,是不记事,记事的年龄唐含章娶了江雪珍,养家糊口忙忙碌碌,早出晚归。唐若遥最清楚的记忆是她上大学报道,她想一个人来,唐含章说首都太大了,怕她迷路,不放心,非跟着她一块来。唐若遥拖一个大行李箱,唐含章也带一个行李箱,说是自己的换洗衣服,等他离开学校的那一天,唐若遥发现他把那个行李箱留给了自己。里面是一大堆吃的,一个包,包里用信封包着一叠钱,零的整的都有,纸币都是皱巴巴的,还有一封亲笔写的信,很长很长的一封。
国人讲究内敛,父爱更是如此。唐若遥对父亲另娶的那缕淡淡的怨怼,也在九月新生报道的那一天,烟消云散了。
只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唐含章就出事了。
秦意浓看唐若遥的表情,怕她又哭,忙转移话题道:“我跟你讲讲秦鸿渐吧。”
唐若遥:“???”
秦意浓摆了个茶楼说书的架势,拍了拍并不存在的惊堂木,“啪”一声——自己拟音。
唐若遥立刻:“哈哈哈哈哈。”
秦意浓:“严肃点儿。”
唐若遥收敛表情,认真听书。
秦意浓拿腔拿调地说:“秦鸿渐,X州人士,生的是獐头鼠目,方圆一百里,人憎狗嫌……”
***
晚上八点,医院出来,直接奔了机场,十点半的航班飞W市。
她们两个现在是形影不离,能腻在一起就腻在一起,新婚第一天是绝不可能分开的,哪怕明天秦意浓有事要回京,她也要先陪唐若遥。
唐若遥劝不动她,索性不劝了,但今晚是绝不能由着她胡来了,绑也要绑着秦意浓睡觉。
落地十二点半,车子再开到别墅,洗澡爬床,已经接近两点了。
秦意浓这人是真的永动机,同样的休息时间,唐若遥困得睁不开眼,她却神采奕奕,一副想做点什么的样子。
唐若遥严词拒绝:“不行。”
秦意浓问:“为什么?”
唐若遥吓唬她说:“你再不睡觉我就把你绑起来。”
秦意浓眼睛一亮,两手伸出来并拢,求之不得道:“快绑。”
唐若遥:“???”
她一下想到那些晋江不宜的事,把被子一蒙:“我睡了!”
秦意浓钻进来抱住她,唐若遥警报系统各种滴滴滴,胡乱响了片刻,才发现秦意浓规规矩矩的,什么都没做。唐若遥把脑袋钻出来,对上秦意浓含笑的双眼。
秦意浓:“还不睡?明天要去片场,小心精神不济影响拍摄。”
唐若遥迟疑道:“你不是想……”
秦意浓哇了声,眨眨眼,倒打一耙道:“你这个人思想怎么这么下流。”
唐若遥:“……”
行吧,她下流,秦意浓最上流。
上流人亲了亲下流人,把她搂进怀里,笑容里都是满足:“睡吧,晚安。”
“晚安。”唐若遥忿忿,仰头咬了咬女人的下巴,才出了气。
翌日秦意浓并没有像以往一样一大早就把她弄醒,而是做好了早餐,才进来叫她起床。唐若遥年纪轻,恢复能力也强,昨日还有一点的腰酸腿软全都好了,甚至想餐桌普雷,最终打消了念头,时间来不及。
临出门,秦意浓给了她一个小行李箱。
“这什么?”唐若遥奇怪道。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秦意浓抱手站着,一脸神秘。
唐若遥边笑边开了箱子,睁大了眼睛,抬头:“喜糖?”
秦意浓挑了挑眉,说:“给片场的人发一发,分享一下咱们的喜悦。”
唐若遥把涌到话头的“可是”两个字咽了回去,笑道:“好。”
***
《萧红》片场。
请假三天的女主角回来继续开工了,而且广发喜糖!
众人纷纷大跌眼镜。
唐若遥没假手辛倩,她亲自发的喜糖,她本人对象是保密的,大家也没那么没有眼力见问是谁,一个个都祝福一句:“唐老师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唐若遥眼睛都笑弯了,挨个回:“谢谢,谢谢。”
樊虹等一干主创在午休后还一人给她发了个红包,说是随份子,唐若遥婚礼都没请他们,哪好意思收。樊虹带头强塞给她,其他人也塞完就跑,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唐若遥决定过两天请大伙儿吃个饭。
片场负责宣发的一个同事过来,就是老往微博发些片场小花絮的那位,问唐若遥:“唐老师,咱这段能公开么?”
唐若遥知道她问的是发喜糖这段,一旦公开就代表她公布婚讯了,她说:“我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
唐若遥便去征询秦意浓意见,秦意浓道:“暂时先不要公开。”
唐若遥以为她会答应,愣了下:“为什么?”
秦意浓想的比她更长远。
明星公布婚讯一般就是晒红本本,唐若遥是没有红本本晒的,唐斐那个烟.雾.弹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败露了,到时候徒添风波。而且已婚和未婚女星是不一样的,除了粉丝方面,还有将来可能会出现的绯闻,目前阶段弊大于利。
唐若遥听完,便说:“那我去回绝了。”
秦意浓嗯声:“回了吧。”
离到自己的戏还有段时间,唐若遥先记下,问:“你在干吗?”
秦意浓说:“在想你。”
唐若遥在片场的一个角落里,不远处随时有人经过,望一望她。她因这直白的情话耳根发热,声音低了低,道:“你不要老是……”
“老是什么?”
“……油嘴滑舌。”唐若遥说着却笑了。
“你不喜欢?”
“一般。”唐若遥假装淡定。
“哦,那我回头擦干净点,再弄得粗糙点。”
“什么什么?”
“油嘴,擦干净。滑舌,弄粗糙点,最好装点倒刺。哼哼。”
唐若遥服了她,笑得不行:“你现在怎么这么贫?”以前明明是软软乖乖,说句情话都要害羞得不行的一个宝宝啊。
“想你想的。”
唐若遥真的不行了,说:“哈哈哈我不能跟你说了,再说所有人都知道我在和对象打电话了,他们本来就每天都取笑我。”
秦意浓说:“你现在有镜子吗?”
唐若遥说:“有,怎么了?”她随身携带小镜子,揣在兜里。
秦意浓说:“拿出来,照一照自己。”
唐若遥照了下,春.光满面,笑得见牙不见眼。
秦意浓笑说:“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去吧。”顿了顿,她道,“不用老是给我发消息,拍戏要紧,我现在没有那么脆弱。”
“真的吗?”唐若遥不信。
“真的。”秦意浓说,“你要相信你的……”
她卡了壳。
唐若遥故意问:“我的什么?”
秦意浓有些郁闷,道:“你的娘子。”
唐若遥又:“哈哈哈哈。”
秦意浓佯怒:“挂电话了,我生气了。”
唐若遥:“不气不气么么哒。”
秦意浓:“么么哒。”
这才挂了电话。
秦意浓对着面前的电脑叹了口气。
不就是“老婆”吗?有什么好叫不出口的,“我爱你”都说了,区区一个“老婆”,也敢成为拦路虎?但她就是……叫不出口。
秦意浓安慰自己,慢慢来。以前连“想你”都说不出口,现在天天挂在嘴上,可见一回生二回熟,会有那么一天的。
秦意浓握拳给自己打气。
但为什么唐若遥不主动叫她呢?唐若遥每次都是那个走在前面的人,她就不信对方也叫不出口。
她再次回到W市的一个晚上,唐若遥在隔壁房间研读剧本,手机留在卧室床头柜。
秦意浓看着唐若遥黑屏状态的手机,眼神微眯。
她们俩是没有秘密的,过年的时候秦意浓把锁屏密码改成了和唐若遥一样的数字组合。从来没有翻过彼此手机,但是要翻的话不用经过同意,随便看。
秦意浓把唐若遥的手机拿过来,点开了
秦意浓说:“当然。”
唐若遥道:“我也会想你,我们都要加油。”她顿了下,方道,“我们每一次分开,都是为了更好地重聚。”
秦意浓看她片刻,说:“嗯。”
她还是会怕,却没有先前那么患得患失。
倒是唐若遥比她自己更不放心她,临走前两天又给她买了大约整整一个季度要穿的衣服,要不是秦意浓阻止她,她大概要买到秋、冬季节。零食也买了一大堆,都是些低热量、好保存的,给她放进行李箱里,一样一样地码好。
秦意浓从来没有吃零食的习惯,现在兜里随时装几颗糖,越活越回去了。
唐若遥有时候说她幼稚,秦意浓觉得未必没有她惯出来的原因,黑锅有她的一半,也有唐若遥的一半。
“做噩梦了给我打电话。”唐若遥送秦意浓到车门旁,惯例叮嘱她。
秦意浓挑眉道:“不做噩梦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唐若遥:“……”
秦意浓哈哈大笑。
唐若遥抬手,在她两边脸颊捏了捏:“你好烦啊。”
秦意浓被她捏着脸,鼓着腮帮子,口齿不清地控诉道:“你学我。”
“我学你了,怎么样吧?”唐若遥现在可半点不怕她,秦老师的威严在朝夕相处中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秦意浓装可怜道:“你是一家之主,我不能怎么样。”
一家之主松了手,给她理理头发,牵牵衣领,最后将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分别握住,定定地凝视数秒后,仰头吻了上去。
秦意浓闭上了眼睛。
周遭安静了下来,只有微风拂动草坪的青草,四月天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
秦意浓回京了,开始她忙碌的工作。
纪云瑶听说她在做什么以后,主动抛来了橄榄枝,寰宇影视是行业的龙头老大,有她帮忙,秦意浓面临的所有问题不说迎刃而解,起码事半功倍。不曾想秦意浓回绝了,把纪云瑶气得够呛。
做生意要有利益交换,才能长久。秦意浓不想再欠她人情,她也不想事事都依靠纪家,对她来说弊大于利。但纪云瑶又是个难哄的,着实废了秦意浓好一番脑筋。
唐若遥听她说还吃醋,最后两人商议下回见面,秦意浓换辆新车给她开。
唐若遥此人,不知道是说她专一还是缺乏变通,秦意浓喜欢换着各种各样的车型开,她每回都卯着劲开一辆车,没什么新意。在秦意浓的手把手指导下,终于学会了新的驾驶技巧,明显提高了驾驶次数。但比起秦意浓的熟练,还是差得远了。
好在她年轻,尚有无限可能。
四月中旬,秦意浓在网上发起了一个反对网络暴力的话题,许多遭受网暴的艺人随之发声,剖露的真相令许多围观群众胆寒,群体的恶到底有多么肆无忌惮。
他们间有许多人只是老老实实拍戏的演员,只是因为演了一个坏角色,被骂得关评论关私信,有的是综艺节目的恶意剪辑,或是不如观众的意,被骂全家暴毙,祸及儿女……还有名老演员分享的是二三十年前的经历,那时网络还不发达,因为演的坏人深入人心,家里的窗户玻璃被砸,上街被扔鸡蛋菜叶。
那些被骂过的一个个也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因为他们是公众人物,便是钢筋铁骨、百*不侵。
秦意浓还做客了另一档访谈节目,节目主持人是她一个还比较相熟的人,在录制的过程中发现她和以前很不一样,在节目里直接问了出来。
秦意浓扬唇笑道:“可能是最近过得比较开心吧。”
主持人顺势道:“你变得更漂亮了。”
秦意浓莞尔,礼貌地颔首:“谢谢。”
连仅和她见了一面的主持人都发现了,她身边人的体会就更加深刻了。秦意浓反而是最无知无觉的那个,只是感到很充实,每一天醒来都有新的希望。
她偶尔还是会失眠,不严重的话就通宵工作,到能睡着了再补觉。严重的情况比如做噩梦就打电话给唐若遥,唐若遥迷迷糊糊地陪她聊天,她听着对方颠三倒四的话也能轻松许多。
她这边一切顺利,唐若遥那儿却出了点小岔子。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唐若遥在片场大发喜糖的事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片场人多耳杂,她那时半点没注意,曝光是迟早的事。
上了热搜,配图还有一张她发喜糖的照片,简直证据确凿。
网友纷纷表示一定是在逗我。
而粉丝们明面:
暗地里暴风哭泣:
也有人质疑消息的真实性,以及她那个神秘男友是否存在。
某八卦论坛里还有自称圈内人士的楼主开贴爆料,称唐若遥有一个捧着她的金主爸爸,而且来头不小,根本不可能让她和男朋友结婚,这个婚讯来得非常荒谬。要不然就是她坚持结婚,已经被金主抛弃了,呵呵,等着糊吧。
跟帖粉黑大战,血雨腥风。
当事人在剧组安心拍戏,一点儿没受到波及。秦意浓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事先和唐若遥打过预防针了,新闻刚出来的当天安灵立即联系穆青梧处理了,穆青梧连打扰唐若遥的机会都没有。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一号,秦意浓的三十一岁生日到了。
去年秦意浓的生日唐若遥没有亲自陪她过,今年唐若遥可是老早就准备好了,专程请假回了趟首都。但梦寐以求的二人世界落了空,因为林若寒牵头给秦意浓开了个生日party——正好秦意浓今年没在剧组拍戏。
秦意浓对唐若遥表示抱歉,因为她也是临时得到通知的,是林若寒和一众友人给她准备的惊喜。唐若遥想和她二人世界什么时候都行,当然不会介怀这种小事。
然而她随着秦意浓一进别墅,看清里面走动的人时,便抽了抽唇角。
除了郝美桦这个“塑料姐妹花”的贤妃,其他在后宫选妃贴榜上有名的几大妃嫔都来了,良淑德不说,还有数位婕妤、美人。
众人见秦意浓进来,皆目光一亮。
唐若遥:“……”
她看旁边的秦意浓,就像是唐僧进了盘丝洞。
那位淑妃娘娘第一个上前,单手搭上秦意浓的肩膀,朝她抛了个媚眼,丝丝入骨道:“皇上……”
秦意浓拍开她的手,啧道:“别闹。”
她向唐若遥介绍道:“这是柏雪。”
唐若遥认识她,当即道:“柏前辈好。”
秦意浓又向柏雪介绍她:“唐若遥,我……”
柏雪摆手道:“你老婆,懂的懂的。”饶有兴致地看着唐若遥。
秦意浓淡道:“别欺负她。”
柏雪登时一脸无趣。
“逗一逗也不让么?”
“不让。”
柏雪垮下脸。
秦意浓本人不爱玩,朋友倒是一个比一个开朗。她和唐若遥一进人群里,顿时被团团围住,打量得更多的还是唐若遥,又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唐若遥拿出自己正宫皇后的气度,表现得雍容得体。
秦意浓本来担心她会不会被吓到,看她莫名地较着股劲,也不要她帮忙,顿觉好笑。
攒局子的林若寒姗姗来迟,她一来,场面立时热闹起来。秦意浓以前的人设是热情的,习以为常,唐若遥适应不了这种氛围,很吵,秦意浓体贴地带她到旁边的小沙发坐下,给她端了杯西瓜汁,又拿了个果盘,低声和她交代着话。
林若寒在那边催促道:“好了没有啊?见色忘友是怎么的?”
“来了。”秦意浓应了声,最后叮嘱了一句道,“我待会儿就过来。”
她低头在唐若遥唇上飞快碰了下,便折身回到人群中。
唐若遥看着她的背影,看见几个人面上的表情,猜到是在揶揄秦意浓,秦意浓非常淡定地都挡回去了,和在她面前很不一样。
唐若遥两手捧着果汁喝,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秦意浓说话算话,只陪她们闹了一会儿就过来接唐若遥,最后围坐成一个圈,林若寒提议玩游戏,秦意浓马上一脸生无可恋。
林若寒补充说:“允许你带外挂。”
最后唐若遥在前面玩,秦意浓负责给她捏肩膀,场外助威。
十二点整,墙角的落地钟声敲响。
别墅大厅的灯光“啪”的一声陷入黑暗。
一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从人群里溜走的小伙伴端来点着蜡烛的蛋糕,众人齐唱生日快乐歌,唐若遥站在秦意浓身边,给她戴上生日皇冠。
点点烛光闪烁,映着女人柔美的面庞。
唐若遥轻声说:“许个愿吧。”
秦意浓十指在身前交握,虔诚地闭上双眼。
她想起了去年此时,她还在卑微地祈求唐若遥不要离开她,今年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唐若遥带给她的。
谢谢。
她在心里默念了这两个字,别无所求。
她睁开了眼睛,望向唐若遥,唐若遥冲她弯起眼睛。
两人一起吹灭了蜡烛。
林若寒递上蛋糕刀,柏雪把灯打开,众人分吃了蛋糕,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秦意浓带了一后备箱的礼物回家。
黑色轿车行驶在灯火零星的街道上,秦意浓坐在后座,半眯着眼靠在唐若遥怀里打盹儿,她喝了点酒,没醉,但总归不大舒服。
车窗外的树影飞速掠过,在脸颊落下交错的光影。
秦意浓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唐若遥的侧脸,全神贯注。
唐若遥察觉到女人的注视,回过头来,柔声问:“怎么了?”
秦意浓唇角微勾,道:“没什么。”
唐若遥挑眉:“嗯?”
秦意浓不爱表达,倒不是有问题,身为十级秦学家的唐若遥早已能通过她的微表情来判断她的情绪,只是有些话藏在心里,她不可能总猜得到,有时候还是需要说出来的。所以两人都在有意地改善,让她们的感情更牢固。
秦意浓道:“就是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这就一年了。”
唐若遥说:“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快的。”
秦意浓低头寻到唐若遥的手,慢条斯理地捏着她的手指,蓦地生出几分感慨,道:“以前我只想活到六十岁,多一年都懒得要。”
“那现在呢?”
秦意浓叹气道:“当然是能活多长活多长,一百岁都不够,还希望医疗水平再提高一点,我不想生病,不想老了躺在床上,还要你伺.候我。”
唐若遥轻笑出声。
她说:“我们定时体检,好好锻炼身体,不会生病的。”
秦意浓:“嗯。”
静了一会儿。
秦意浓忽然又说:“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通过安乐死。”
唐若遥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秦意浓说:“我们俩可以同时离开这个世界,这样留下的人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唐若遥没说话,低头吻了吻女人的额头。
秦意浓可能有些醉了,往她怀里偎了偎,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水,唐若遥伸手替她温柔地揩去了。
她一路睡着到了家,车停稳后唐若遥没有叫她,而是等她睡醒了,才活动僵硬酸疼的胳膊,和她一块下车,进了家门。
纪书兰和唐斐他们早就睡了,两人轻手轻脚地上楼,发现卧室房门口有四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都写了各自的名字,放在最上面的是宁宁的,已经练得卓有成效的字工整地写着:
唐若遥瞧见,脱口道了一句:“那我呢?”
秦意浓说:“你是最聪明的妈咪。”
唐若遥道:“行吧。”她弯腰捧起地上的礼盒,道,“现在全家的字,就你的最丑了。”秦意浓开始练字后,一度和宁宁胶着,不分彼此,如今再次被反超,恐怕以后也没有超越的机会了。
秦意浓却道:“胡说,芳姨的字比我还丑。”
人芳姨六十来岁老太太,刚学写字不久,唐若遥服了她,给她竖了竖大拇指道:“你是这个。”
秦意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谢谢。”
唐若遥往里走,把礼盒放在茶几上,笑道:“小心芳姨都超过你。”
“我字丑你就不爱我了吗?”
“不会啊,我爱你。”
秦意浓走过来,指尖点在她的心口:“你嫌弃我字丑?”
唐若遥冤枉道:“我没有。”
秦意浓:“那你嫌弃我什么?”
唐若遥张口:“我嫌弃……”她一个没防备掉沟里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秦意浓最近乐衷于玩这种把戏,回回都把她坑得找不着北。
唐若遥笑着叹气,双手合十道:“你饶了我吧宝贝。”
秦意浓哼声,说:“我先去洗澡,你帮我回一下手机里的消息。”
唐若遥:“好的。”
秦意浓有哪些朋友唐若遥基本了解得差不多,有的是她问的,有的是秦意浓主动和她说的,同样的,唐若遥的交友情况她也都知情。
她们俩不像许多情侣那样,需要私人空间,甚至因为谁未经允许看了对方的手机大动干戈爆发争吵,如果条件允许,她们24小时呆在一起也不会腻。她们有共同的爱好,完全契合的灵魂,就像是造物主造人的时候按着彼此的残缺雕琢的,合在一起恰好是一个完整的圆。
秦意浓今天生日,很多人发来祝福短信,都没来得及回。
唐若遥坐在小马扎上,一个一个点开回复,她手速快,迅速地回完了,秦意浓还没洗好,她便登录了自己的小号。
我与Q小姐的日常:
同样设置仅自己可见,发送。
她从上到下翻了一遍,发现这个小号就像是她们一路恋爱过来的证明,她止不住地眉开眼笑,冷不丁面前的光线被挡住。
秦意浓穿了身睡袍站在她面前,偏头用大毛巾吸着长发上的水,居高临下,未施粉黛的脸,朱红的唇,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道:“你在干吗?笑得这么开心?”
唐若遥心神一荡,镇定道:“看个东西。”
秦意浓没多想,道:“来陪我拆礼物。”
唐若遥把小马扎收好,立在卫生间的门边,道:“来了。”
礼盒有十几个,朋友送的都是贵重且精致的,林若寒送了对情侣手链,正中秦意浓的下怀。当时便拿了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明天打算就戴。
宁宁送了一幅画,画的全家福。她过一年长一岁,画技进步得也非常快,不再只会画房子、太阳、月亮,她画了蔚蓝的大海和金*的沙滩,还学会了构图,她在海边用沙子堆城堡,秦意浓和唐若遥在沙滩手牵着手散步,纪书兰和芳姨在阳伞下晒太阳,一个人手里拿着本书,另一个人在写字,唐斐在海里游泳,海水泛着亮,所有人都在发光。
正上方用彩笔写了一行字:“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离。”
秦意浓看了许久,眼圈微红。
唐若遥也颇有感触,说:“我改日去找个相框,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房间里,好不好?”
秦意浓点点头,给这幅画拍了个照,存在了手机里,她点开
唐若遥的粉丝们气到火冒三丈,她们的爱豆在她们心目中那可是完美无缺的,是天之骄子,佛系得不行,黑子没办法挑她演技上的毛病,就开始造谣她被包养!都是嫉妒她们姐姐,使尽各种肮脏手段拉她下马!
粉丝们涌到唐若遥公司的官博下:
星锐传媒。
经纪人穆青梧办公室。
别提了,穆青梧两眼一抓瞎,比吃瓜网友知道的也不多多少。她一个电话拨给了唐若遥,听到那边接通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我有个冒昧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唐若遥道:“你是想问被包养的事吗?”
穆青梧:“……”
唐若遥紧接着说:“有。”
穆青梧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肺部,喝了一口手边的冰咖啡,冷冷道:“你倒是承认得爽快。”话里有一丝讥讽。
先前说过,穆青梧是个妈妈型经纪人,是星锐传媒的一股清流,从不带着艺人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一开始唐若遥会选择穆青梧也是看中她这一点,反例就是唐若遥的前经纪人,热衷拉皮条的阮琴。
穆青梧对潜规则上位深恶痛绝,更别提唐若遥还有一件罪状:隐瞒。
要不是唐若遥素来表现上佳,上回唐若遥的婚礼她还去参加了,她现在就挂了她的电话,解除和她的关系。
唐若遥诚恳地道:“对不起。穆姐,你可以听我解释一下吗?”
穆青梧:“说。”
唐若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
穆青梧脸色稍霁,挑起一边眉头道:“所以你们俩就包养出真爱了?”
唐若遥:“……也可以这么说。”
穆青梧:“哼。”
唐若遥听出她不生气了,卖乖道:“我再也没有别的事瞒着你啦,这不也是过去好久的陈年旧事了嘛,我就没跟你说。”
穆青梧佯怒道:“你是不是忘了在《本色》剧组的时候你还因为秦意浓跟我吵架,又拜托我调查她,那时候你们还没在一起吧?怎么就陈年旧事了,新鲜着呢。还有,我让你别学她到处养小情人,你答应得一本正经的,敢情你自己就是她的小情人,看我被蒙在鼓里的样子很好玩吧?”
唐若遥道:“穆姐,你记性真好,你太爱我了,这些小事都记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唐若遥自打谈了恋爱以后,不止说情话的本事,拍马屁的本事也增长迅速,没一会儿穆青梧被她哄得眉开眼笑,叫停道:“行了,我被你捧到天上下不来了。”
唐若遥道:“你本来就是仙女啊。”
穆青梧受不了,抖了抖鸡皮疙瘩,说:“说正事。”
唐若遥一秒变正经:“您说。”
穆青梧说:“就这个事,你后续安排是怎么样的?顺势公开吗?我好相对应安排公关方式。”
唐若遥:“你等一下。”
穆青梧:“???”
已经杀青,回到首都家中的唐若遥,从阳台走回来,在沙发坐着看书的秦意浓面前站定,小声把穆青梧的问题说了一遍。
秦意浓伸手,唐若遥乖乖将手机递过去。
秦意浓平淡自若:“小穆,是我。”
穆青梧石化:“……”唐若遥是不是想害她?
穆青梧磕绊了下,方道:“秦总。”
秦总言简意赅地吩咐:“你们公司发个盖公章的声明,说网上爆料系谣言,都是无稽之谈,并会追究造谣传谣者的法律责任。”
穆青梧尊敬道:“这个已经在拟文了,其余的呢?”他们公司别的不行,发声明第一名,尤其是唐若遥,生怕辟谣慢了,招上秦意浓这祖宗。
秦意浓淡道:“其余的安灵会处理,你不用操心。”
穆青梧:“好嘞,知道。”
秦意浓:“没别的事了。”
穆青梧自觉跪安:“那就不打扰您了,周末愉快。”
秦意浓鼻音慵懒:“嗯。”
穆青梧挂断电话,两手抹了把脸。
她名义上还是唐若遥的经纪人,实际上只能算三分之一,另三分之二的活全都在安灵身上。商业资源安灵负责,公关也是安灵负责……
穆青梧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没有用武之地。
唐若遥的合约还有一年到期,金鳞岂是池中物,到时她定不会留在星锐传媒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无论是改签到秦意浓旗下,还是自己独立开工作室,都该早做打算了。
有秦意浓在,唐若遥不见得会有多迷茫,穆青梧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她在星锐是很受重视,目前的艺人经纪部说她挑大梁也不为过,她也确实有几分本事,带出来过两位红极一时的电视剧小花,但就到这里为止了吗?她和安灵为唐若遥的事屡有交流,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和安灵的差距,并不在于她经验浅或是脑子不够用,而是输在了人脉和手腕。站得越高,视野越开阔,能动用的手段也越丰富。
她也想爬得更高一些。安灵有秦意浓,她有唐若遥,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存着一分试探的心思,穆青梧给唐若遥发了条消息。
唐若遥一字一句念给秦意浓听,然后便仰着脸,眼神亮晶晶地望着她。
秦意浓有些好笑,问:“你想了吗?”
唐若遥上前蹭她,好乖好乖道:“都听你的。”
她刚回京不久,小别胜新婚,正是黏糊的时候。秦意浓习以为常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伸臂将她揽在怀里,道:“我想听你自己的打算。”
唐若遥瞄她一眼,道:“我想自己出来开工作室,可以吗?”
秦意浓眯眼,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道:“你早就想好了,是不是?”
唐若遥哪看不出来她是佯怒,道:“没有早就,也是最近才想的。”合同是死的,早想了也没用。
秦意浓说:“好。”
唐若遥静默一息,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
秦意浓舒展肩背,换了个抱她的姿势,配合笑问道:“为什么?”
唐若遥又动摇了,咬了咬唇,道:“要不我还是签你工作室吧,平时还可以一起去公司。”
秦意浓却说:“不行。”
唐若遥:“为什么?”
秦意浓说:“我工作室里都是颜狗,平时见到你肯定要行注目礼的,我会吃醋。”
她用一本正经的神色说出“我会吃醋”四个字,让唐若遥心神一荡,瞧了瞧左右无人,飞快地凑过去,在秦意浓唇上亲了一下。
秦意浓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唐若遥眨眼。
秦意浓说:“明年我的工作室包括公司都会搬到新的办公楼,我会空出两层给你,免租金使用。”
唐若遥脑子里绕了个弯,才明白过来“免租金使用”是什么意思,神情不由得放柔,执起秦意浓的手掌,脸贴着她的掌心,动容道:“宝宝,你不要对我这么好。”
唐若遥还是想飞,不想永远在秦意浓的羽翼下,所以本能地不想签到她公司,她想单干。秦意浓显然也知晓她的想法,所以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既能全了她的心愿,又最大程度地保持了她们亲密的距离。
秦意浓笑了下,拇指指腹抚了抚她的脸颊,看着她道:“我就是要对你好,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唐若遥想也不想,说:“你就算对我不好,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秦意浓啧声。
唐若遥意识到自己说了傻话,改口道:“我也会对你很好。”
……这句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热恋中的情侣就是一对傻瓜,乐在其中。
唐若遥回复穆青梧:
后面那句是秦意浓让她加上的,唐若遥自然也猜到穆青梧是不是有一分想和她合作的心思,但她向来谨慎,喜欢谋定而后动,看人眼光也不如秦意浓老辣,秦意浓就笃定:“她肯定想攀你这朵高枝儿,直说吧,省得绕弯子,浪费时间。”
唐若遥觉得“攀高枝儿”这话有点难听,纠正秦意浓,秦意浓神情不悦道:“她搭上你就等于搭上我,怎么不是攀高枝儿了?你现在是帮她说话不帮我?”
唐若遥:“……”
方才说的员工行注目礼都是假吃醋,秦意浓真吃起醋来丧心病狂,唐若遥立即倒戈道:“怎么可能?我爱你,我心里只有你,只为你一个人说话。”
秦意浓哼声,道:“你刚才还在阳台和穆青梧撒娇,以为我没看到吗?”
唐若遥:“我错了。”
有些事是不能回想的,秦意浓越想越生气,道:“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那样和别人讲话?”
唐若遥:“我……”
手机嗡的一声,穆青梧的消息回过来了,唐若遥的手机还处在聊天界面,两个人同时望过去。
秦意浓脸色一沉,霍然起身。
唐若遥丢下手机,追上前去:“宝宝!”
热恋中的情侣也必定有一个是炮仗,一点即着。
进了卧室,唐若遥施展百试不爽的美人计,把秦意浓哄好了。
秦意浓坐在窗前,吹着冷气空调,刷着那篇所谓的爆料。热搜已经完全撤掉了,现在排名第一的是:
声明是星锐传媒发的,措辞当然是给唐若遥辟谣。
那个爆料在不明所以的圈外人看来,就是匪夷所思。娱乐圈往往有件很吊诡的事,假料传得人尽皆知,真事儿反而无人问津。
这个大部分为真小部分为假的料,给观众提供的娱乐价值比较高,秦意浓、唐若遥,光这两个名字,就算编个狗血的破镜重圆也有人看得津津有味,你要问有几个人真信了,那未必有很多。其中也有安灵反应迅速处理得当的功劳,她可不会任由有心人带节奏。
唐若遥的人品是有口皆碑的,没黑料,路人缘一级棒,澄清声明一发出来,舆论便扭转了。
稍晚一些,秦意浓工作室也发布声明辟谣。
皇妃们表示:
舆论就此消停,看得出来幕后的人一直想借题发挥,黑唐若遥一把大的,可惜被安灵死死地摁住了,翻不出任何水花来。
但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完了,别说现在的秦意浓,就算以前的秦意浓,面对唐若遥的事,也从不听之任之,而是有仇必报。
那篇爆料提到唐若遥从大二开始,周六日从来不在学校留宿,这么详细的事,不可能随便一个人都知道,范围立刻就缩小了。
大学时代,有仇,还知道唐若遥被包养的事,就是曾经抢了唐若遥《南山下》女主,结果又被秦意浓抢回来的——霍语珂。
大学毕业已经两年,霍语珂是一个狠人,借着金主刘亚裕又拿了几个不错的资源,比起唐若遥是差些,但也远远甩出同辈,人也争气,今年获首都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女演员奖,去年也有了一个“三金”之一的最佳女主角提名。
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她是很出色,但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一直被唐若遥压着一头。一提新生代最优秀的女演员,那是唐若遥,不是她霍语珂。就像秦意浓与郝美桦,永远永远被笼罩在对方的光芒之下。
霍语珂看到郝美桦的今天,就像看到她的明天。
她不甘心。
唐若遥杀青了,她比唐若遥先杀青几天,勤勤恳恳地接着试镜新戏,试镜当天,她能感觉到导演是满意她的,也说她演得不错。霍语珂把包落在了里面,回去的时候门虚掩着,她听到导演在和副导演说:“唐若遥是不是快拍完了,回头你问问她有没有档期,我看她的气质也挺符合这个角色。”
霍语珂捏紧了双拳,恨恨地想道:唐若遥,为什么你总是这么阴魂不散?
明明她一点都不比唐若遥差,不就是因为她找的金主比自己强吗?凭什么?纪家的秦意浓,她也是到后来才知道,她攀上的人竟然是秦意浓。
刘亚裕是很厉害,但比起秦意浓差远了,她的心理平衡了,不是她比不上唐若遥,是刘亚裕比不上秦意浓。
霍语珂咬碎了银牙,假装若无其事,彬彬有礼地敲门,拿起她的包走了。
十天后,经纪人通知她试镜没过,霍语珂几乎跳了起来,怒声道:“是唐若遥吗?”
经纪人一愣,道:“不是。”她说了另一个女演员的名字。
彼时唐若遥刚回京,正和秦意浓恩爱有加呢,哪有闲心再去接新电影。起码三个月,她都不会动一分接新戏的心思,要接也让秦意浓接,换她去当人形挂件。
霍语珂哪里知道,她想起唐若遥眼珠子都是血红的,不管是不是她,这笔账她都记在了唐若遥头上。
她视唐若遥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她不是全然无脑,唐若遥背后有秦意浓撑腰,她傻了才拿鸡蛋去碰石头。
但那天,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里是一个懒洋洋的男声:“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们合作吧。”
***
秦唐双方迅速辟谣,恨不得和对方一点儿关系没有,给磕cp磕得晕头转向的路人cp粉浇了一盆凉水。当然,盘踞超话的cp粉是不会凉的,她们无论如何都能吃到糖,没糖也能自己产。
秦唐cp真了没几天,就变得有些假了,最直观的一条证据:她俩怎么一点互动都没有啊?同框没有,网络没有,微博连互关都没有,磕不动了磕不动了。
八月十八日,一条让全网乃至线下都震惊的消息引爆话题。
电影本色V:
网友:
官博回复:
网友:“!!!”
磕秦唐的广大路人现场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当晚,秦意浓和唐若遥微博互关。
第章
吃瓜群众好忙。
八月十八日早,电影《本色》的一条定档官博聚焦了所有人的眼球。
这是第一部在国内得到公开放映的同性题材电影,它是一个标志,是一个信号,甚至是一项旗帜。电影的真容暂时没见到,但群众已经自发地为其转发。
《本色》不需要大张旗鼓地宣传,它本身能够上映就是最大的宣传,一时间,铺天盖地都是这部电影的消息,以及它背后所代表的的含义,性少数群体的曙光——相关文艺创作不仅放开了,而且放开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好比,你只抱着能吃饱的打算,粗茶淡饭五谷杂粮即可,结果人家,咣,给你上了一桌满汉全席。
在确认官方消息无误后,LGBTQ平权人士彻底疯狂了。
可以公开放映同性题材电影了,那同性婚姻合法还是梦吗?不少人喜极而泣,于是线上一个一个有关LGBTQ平权的话题爬上了热搜,登顶各大网页热搜榜,各大新闻门户网站纷纷发文报道。
Loveislove。
线下彩虹旗迎风招展,阳光下熠熠生光,许多年轻人甚至中老年人喜气盈腮地自发上街,分享这一份巨大的喜悦。
同时,国人传统的谨慎,和一些恐同人士假装理智实则不怀好意地表示:
但提醒没有用,他们拼搏这么久,太需要这么一场胜利了,哪怕不是胜利,只是从远方传来的不知真假的胜利的消息。
至于是不是一场空欢喜,七夕当天就会揭晓了。
网友纷纷涌到《本色》官博力挺:
娱乐圈里同性恋很多,只是都不对外公开性取向,光秦意浓认识的就不在少数,她是电影制片,又是她公司出品的电影,也接到不少同行打来询问的电话。
“真的假的?”
“不会撤档吧?”
秦意浓一一回答:“真的。”“应该不会。”
《本色》之所以在上映一周前才定档,是因为秦意浓也刚刚拿到资格不久,紧赶慢赶的,忙得焦头烂额,终于在七夕这个传统节日定下了。
她说“应该不会”,但心里终归也悬了一块石头。同性题材电影在国内上映严格来说不是首例,但其他的经过审核后,爱情部分都被剪得差不多了,更别说某些大尺度镜头了,《本色》几乎是原汁原味的,韩玉平这人本就擅长营造意境,尺度本身不大。
《本色》出尽了风头,LGBTQ平权人士摇旗呐喊,秦意浓和唐若遥两人之间的绯闻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不那么重要,不代表不重要。
八月十八日的当晚,两位主角低调地
唐若遥的打扮则像电影里韩子绯的名字,火红热烈,竟然穿了一条玫瑰色的长裙,唇色更是经典永不过时的正红,烈焰红唇,精心修饰过的眉眼显得英气十足,分外抢眼。
不寻常,很不寻常啊。
她们俩一上台,台下有敏锐的记者就先捕捉到了什么,镜头不断地拍摄二人同框的镜头,不肯错漏任何一个瞬间。
秦意浓和唐若遥隐晦地对视了一眼,唇角各自勾出笑意。
随着主持人一声宣布,首映礼正式开始。
秦意浓作为总制片第一个发言:“感谢各位莅临《本色》首映发布会……”
唐若遥就站在她身边,单手握着话筒,微微下垂,眼睛则盯着舞台的某个角落,耳朵微侧,聚精会神地听着她打官腔。
咔嚓。
秦意浓的声音无疑是柔和悦耳的,哪怕听她数鸭子都能让人心旷神怡,唐若遥始终面含浅笑。
咔嚓。
秦意浓说完了套话,道:“《本色》的故事发生在上世纪90年代,我饰演的角色叫沈慕青,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女老师……”
唐若遥忽然朝她偏了偏头,清亮的目光落到秦意浓脸上,琥珀色眼瞳一眨不眨,几欲勾魂。
秦意浓始料未及,心神随之一荡。
她脑子空白了一秒,短暂地卡了一下壳,道:“沈……慕青温柔贤淑,相夫教子,是那个时代乃至现在这个时代定义下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
唐若遥唇角微翘。
秦意浓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里意义丰富。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解读,对于当事人,唐若遥知道她是在嗔怪地说:你好烦啊。
唐若遥皮完这一下很开心,没再造次,安分地听完了秦意浓的介绍,接过话头道:“我饰演的角色叫韩子绯,是一个接受过开放的新思想教育的学生,她性格和沈慕青完全相反,不墨守成规,敢于尝试新事物,热烈勇敢,一往无前,哪怕飞蛾扑火也在所不辞,她的一生都在放肆燃烧……”
韩玉平道:“其实电影一开始的名字是叫《青红》,正好暗合了两位主角的名字,后来我们想想,还是用了现在这个,至于原因,相信大家看了电影会有体会。”
易一一道:“我在剧中饰演韩子绯的大学同学……”
主创人员一一介绍过后,是游戏环节,秦意浓是不参与的,主要靠唐若遥和易一一撑场子,她们俩都非常熟练,现场气氛调动得很热闹,宣布结束时收获满场的掌声。
之后是媒体朋友最期待的采访环节。
一位记者举手:“我想提问秦影后。”
秦意浓两手端握话筒,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记者:“请问秦影后为什么会接这部电影呢?”
秦意浓想了想,认真地道:“对我来说,这是一部很有意义的电影。它的题材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同性恋对普罗大众来说只是少数群体,他们的存在至今仍被很多人否认,认为是病态的,是需要矫正的。作为一个演员,你们或许不身在其中所以不了解,我觉得是有一种天然的责任感的。我们演绎那么多的角色,从中经历那么多人的人生,收获那么多宝贵的东西,我想向这个社会回馈一些东西。同性恋不是病,是非常正常的一群人,是和异性恋同样生活在同一片阳光下的遵纪守法的社会公民。没有偷没有抢,只是爱上了同性而已,这不是过错。
当然了,剧本本身对我的吸引力也很大,能够去演绎一个突破自我有挑战性的角色,打破自己的舒适区,是比什么都重要的。感谢导演韩玉平和编剧柴子秋,以及所有的演员和幕后工作人员,让我完成了这个角色。”
记者:“……”
他以为秦意浓会含糊其辞,谁知道对方这么正经的说了一大段,态度坦荡,我就是愿意为同性恋发声怎么了?他再揪着字眼追问同性恋的话题反而不合适。
秦意浓温和地望着坐在台下的提问记者:“还有什么问题吗?”
记者道:“……没有了,感谢秦影后的回答。”
又一个女记者举手:“我想提问唐若遥老师。”
唐若遥冷淡不失礼貌:“你好。”
女记者看起来像个新人,有点紧张,道:“唐老师作为一个异性恋,在拍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不适应的问题呢?比如说迟迟进入不了剧情,会有这样的情况吗?”
绯闻毕竟是绯闻,捕风捉影的事。而且她这个提问,高明之处在于为唐若遥预设了立场,如果唐若遥蠢到反驳自己不是个异性恋就更好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
唐若遥道:“我觉得爱情的本质是相同的,无非是两个灵魂的互相吸引,不会有入不了戏的情况。”她转头望向秦意浓,道,“再说秦老师风华绝代,早已跨越了性别之美。”
秦意浓对上她的目光,眨眨眼,礼尚往来道:“唐老师夸得我都要脸红了,你才是国色天香。”
在家都没这么互夸过。
唐若遥和她对视一秒,同时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一股热气跟着上涌。
……不能再看了,再看真的要脸红了。
女记者:“???”
突然有一种被塞狗粮的感觉怎么回事?
女记者显然不止这一个问题,追问道:“那激情戏也可以适应吗?比如吻戏和……那个戏。”
秦意浓笑着说:“自信点,直接说床戏。”
女记者:“……”
台下不少人被逗笑了。
唐若遥知道记者是需要话题的,尤其是这种,适当的要给予配合,她道:“一开始是不适应的。”她想了想,说了一段片场拍摄的事,“比如说我有一场做春.梦的戏,梦里就是我和秦老师……嗯。”
场下诸人露出会心的笑。
唐若遥道:“秦老师就亲自教我,带我入戏,最后呈现的结果还比较满意。”
话不必说得太明,反正娱媒总有办法搞出噱头的。
……
采访环节结束后,就进行了媒体的小型观影会。
秦唐二人也是第一次正式看到电影,经过后期剪辑的剧情更为流畅,画面也处理得更加细致,情节紧凑,没有一帧是浪费的,经过大屏幕考验的脸,情绪到位,表演克制,没有一丝多余泛滥的感情。
先不论剧情,看优秀的演员演戏,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画面里火红的凤凰花蔓延,在那个天边燃尽红霞的傍晚,韩子绯叩开了沈慕青家的门扉,也邂逅了她一生……从生到死的挚爱。
可惜她们没能完整地看完,很快便离场了。
《本色》首映式圆满成功,视频被传上网,再次霸占了好几个热搜。
首映式都举行了,那公映还会远吗?绝对不是炒作!
秦意浓和唐若遥首度正儿八经的同框互动,不管是粉丝和路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视频点击率疯长。
网友1:
网友2:
网友3:
网友4:
网友5:
网友6:
网友7:
有狂热cp粉,将视频下载下来,一帧一帧地进行推理,然后磕疯了,磕傻了,磕得眼冒金星,恨不得一觉穿越到七夕当天。
剪刀手们纷纷产粮,把每一个对视瞬间剪接在一起,加上滤镜,cp超话里哪还有什么人,集体化身尖叫鸡,叫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
至于两家唯粉的又一次大撕,cp粉再次委曲求全,不提也罢。
秦唐二人的人气不是盖的,谁都逃不开盛世美颜,cp剪辑迅速出了圈,各个本质颜狗的路人纷纷转发,再次给电影添了一波热度。
《本色》未播先火。
当晚,有受邀前去观影的专业人士写了一篇影评。由于尚未公映,影评里不涉及剧透,只从拍摄手法,镜头语言,剧情节奏,演员演技等等方面笼统地概括,给出的分数相当高,并说明作为国内第一部公映的同性题材电影,它交出的答卷没有让人失望,所以给了高分。
末尾博主友情提醒:请带好纸巾。
网友们:“……”
——我就知道!绝美爱情都是骗*的,同性电影哪有不虐的,呜呜呜,七夕我却要去电影院吃刀片!
博主回复:绝美是真的,其他的……电影院见分晓了[笑哭]
——博主求剧透,有没有吻戏,我都不说床戏了,不想看被剪辑得只剩下一个拥抱的同性电影[呵呵]
博主回复:有的[脸红]
——博主结局是BE还是HE啊?给个准信儿呗。
博主回复……博主他没回复,到此为止了。
结尾见仁见智,不好说。
八月二十三日,《本色》上映倒计时两天,《本色》官博发布主题曲MV,宣布由实力女歌手任星月演唱电影歌曲《你知道》。
韩玉平导演,秦意浓、唐若遥联袂主演,任星月献唱,什么叫强强联合,这就叫强强联合。
任星月的嗓音辨识度很强,情感细腻,这首歌唱来带着淡淡的哀伤。
你知道花今天就会败
你知道我们不会在一起
你知道不是所有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
我们都知道结局是散落天涯
可惜没能和你看最美的烟花
……
网友们再次:“……”
——这首歌一听,好我知道了,七夕我必定会泪洒电影院(赞)
——歌好虐,我已经哭了呜呜呜(赞)
——现在是怎样?流行把狗骗到电影院里一起杀掉吗?啊?(赞)
——有什么比单身还要去电影院挨虐更惨的吗?(赞)
八月二十四日,《本色》公映倒计时一天。
秦意浓打开了售票app,看着上面短短一周内爆发式增长的“想看”人数,比她预期的要多很多。她筹建剧组拍这部电影之初,完全没想过会有今天,包括在《本色》定档铺开宣传前,都没有想到现在的“盛况”。
年,根据科学研究院的平均统计,华夏的同性恋人数可达万,这是个不小的数目了,但在现实生活中,还有许多人耻于、或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不仅小众,而且隐身。
秦意浓想:这些数据里,有多少是这些人按下的呢?会不会从此以后,有那么一个、十个、百个,从电影里,或是电影公映这件事里收获勇气,就像韩子绯,像后来的沈慕青,活出生命的本色。
大家都是好不容易来人世走一遭,凭什么要屈从在别人的偏见下?
只要有,她就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一定有。”唐若遥拍了拍她的手背。
秦意浓冲她弯起眼睛,笑出两只月牙儿。
晚上十一点半,两个人结束后,都没急着睡觉。卧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唐若遥拿着手机在刷电影的实时话题,秦意浓闭着眼睛假寐,两只手却在被子底下攥成了拳头。
票房是小事,这部电影制作成本也不高,占经费大头的还全是自家人。她在紧张什么?秦意浓自己也不知道。唯一能拿出来相比的心情,大概是她当年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
一片静谧中,唐若遥突然轻轻的:“咳。”
秦意浓立刻睁开眼睛,眸中迸出两道精光:“十二点了?”
唐若遥:“没有。”她眼睛手机左上角扫了眼,说,“十一点四十。”
秦意浓后背被汗水浸得微湿,长长地出了口气,打算再闭上眼睛,道:“十二点了再叫我。”
唐若遥忍俊不禁道:“宝宝,你这样不行。”
秦意浓脸色都有点白了,木着张脸看她。
唐若遥暗自好笑,伸臂将她搂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察觉到对方紧绷的身体,又给她按摩让她放松,道:“你陪我一起看,时间一会儿就过去了。”
唐若遥把手机拿过来,秦意浓循着她视线看向屏幕,快凌晨了,实时话题里却很热闹,平均每分钟都有新微博,在晒《本色》的票根,并配字:
或独自一人,或成双结对,天南海北,为着同一份期盼。
八月二十五日,农历七夕,凌晨,《本色》在全国各大电影院准时上映。
第章
八月二十四日晚十一点四十五,离《本色》正式公映前十五分钟。
首都某商场,电影院所在楼层的电梯里并肩走出来两个女人,一个留着及肩的中长发,个子虽然中等,但比例匀称,尤其是一双长腿,在短裤的衬托下越发的秀美;另一个则身材高挑,长发及腰,烫了栗色的大波浪,时尚感十足。
两人均戴着黑色口罩和情侣款的棒球帽。
这是个比较偏远的商场,共五楼,除了四楼的电影院和五楼的海底捞,其他的店早就关门了。四楼电影院只有这一圈亮着灯光,其他地方皆一片黑暗。
任星月本能地牵住了林若寒的手,温柔低声提醒道:“小心看路。”
林若寒装模作样地甩开,道:“知道,我又不瞎。”
任星月没答话,重新牵好,牵得紧紧的。
林若寒偏头去看墙上贴的电影海报,唇角轻微翘起。
临近凌晨,电影院里人不多,细一望去都是两两成对的,女生居多。任星月让林若寒站在原地等她,她去取票机取了票,再压了压帽檐,前往柜台。
“一个双人爆米花套餐,谢谢。”任星月声音微低,和她平时说话的声线不大一样。
柜台只剩下一个人,马上就下班了,看到此时来个客人,戴着口罩神神秘秘的,灯光朦胧,她也懒得仔细去看那人口鼻以外的长相,迅速地打好了一份大桶的爆米花,和两杯可乐,推了过去,下巴冲一边的付款